陳又涵笑:“你瞎還是我瞎?”
葉開不想和他做這種無意義的口舌之爭,疲憊而認真地看著陳又涵說:“又涵哥哥,無論如何,請你不要靠近他。”
一個伍思久已經夠了,他真的不想在天翼到處聽到陳又涵如何會哄人的故事。
陳又涵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可他的眼神卻壓著山雨欲來的黑云,一個字一個字地問:“你這麼緊張他,是不是因為你喜歡他?”
第18章
已經進入到宴會尾聲,電梯陸續開合,氣氛越來越凝滯。
葉開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只是想下來送送他與他好好說幾句話的,最終卻是這樣不歡而散的結局。兩人在車邊對峙,陳又涵擰著他的手腕步步緊逼眼含侵略,臉色黑得幾乎能殺人,說出的話森寒而陰沉:“你是不是喜歡他?回答我。”
葉開徹底心累,在十七歲這天爆出第一句粗口:“你真他媽有病。”
他狠狠甩開陳又涵,一身矜貴的涵養都被撕裂:“我喜歡誰跟你有什麼關系?喜歡又如何?你去告訴我媽?逼他轉學?不喜歡又怎麼樣,你是不是還要繼續找下一個可疑對象?”
“你才十七歲!”陳又涵惡狠狠地說:“我告訴過你不準在這個時候談戀愛!”
“你管得著嗎?”葉開氣極反笑,煩躁地轉了兩步,抬腳憤怒地踹上了陳又涵那輛火山灰的頂配帕拉梅拉,“操!”
陳又涵狠狠抽了一口,將半截煙蒂扔在腳邊大步走向葉開,抓住他的胳膊將人壓在車身,眼神危險而凌厲:“你罵什麼?操?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
“我什麼樣子?”葉開迎接著他的審視,冷笑:“罵臟話?談戀愛?陳又涵!我十七歲了,不是七歲!你什麼時候可以不再把我當小孩?我不是你弟弟,你搞清楚!”如此一番逞狠斗兇,眼尾卻是紅的,眼神里滿是憤怒和倔強,但陳又涵從中看出了一絲委屈。
他怔愣,下意識地松手,心在剎那間被擊潰擊穿,繼而將人一把按在懷里,失聲半秒后開始語無倫次地道歉:“對不起小開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是我不對……”
如果陳又涵繼續跟他吵下去,葉開大概會把雖然聽過但從未出口的臟話一股腦地全部問候出來,可是陳又涵和他道歉,他的憤怒便像退潮般消失得又快又迅猛,空留下滿心的委屈酸澀著鼻腔。眼淚啪嗒掉下,葉開推開陳又涵,用手背狠狠擦過眼角。
陳又涵徹底慌神,手忙腳亂地幫他擦眼淚,結果越擦越多,他除了對不起不知道說什麼,從前哄人的套路此刻竟然一個都想不起來,只能又把人按回懷里扣著他的后腦勺胡亂地低聲說:“生日快樂小開,對不起,生日快樂,我給你唱生日歌好不好?”
“我沒有哭。”葉開紅著眼尾惡狠狠地說,“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流眼淚。”
“好好好,”陳又涵感覺自己一顆鋼鐵不侵的心此刻都被泡脹了捏扁了揉碎了,“你沒哭,是我,是我哭。”
葉開又狠狠推了他一把:“滾開!”
可惜聲音里帶了一絲哭過的鼻音,聽著如論如何也傷不了人心了。陳又涵打開后座門把人硬塞進去,砰得關門落鎖一氣呵成,從紙巾盒里抽出兩張紙擦上葉開眼底:“生日呢,不哭了,笑一個,笑一下好嗎?”
眼淚把柔軟的紙巾洇濕,葉開奪過攥入掌心,面無表情地說:“放我下車。”
他眼睛紅紅的,黑而纖翹的睫毛被淚水打濕,雖然已經不哭了,可看著還是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模樣,根本想象不出剛才居然會踹車門。
“……你先冷靜一下,我不想被你全家追殺。”陳又涵耍無賴。
帕拉梅拉后座的空間在兩個平均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間顯得逼仄。兩人膝蓋相碰肩膀挨著,陳又涵身上冷冽的香水味毫無阻礙地侵入葉開的神經。他深呼吸,擰開一瓶斐泉喝了兩口,冷艷道:“買兇殺人犯法,我們葉家都是守法愛國的好公民。”
陳又涵笑了一聲,“是,只有我是王八蛋。”順手拿過他手里打開的斐泉也灌了幾口。
葉開看著瓶口,臉色慢慢地泛紅。陳又涵渾然不知,看著不遠處從電梯口出來的賓客,辨認著有沒有熟人。他不想葉開這幅受了委屈的模樣被人看到。什麼圈子都臟,紅個眼圈能埋汰出一百八十個版本,葉開這麼干凈,憑什麼要受那些王八蛋的編排?
兩人都沒說話,等陳又涵回過神來時便發現氣氛有些尷尬。原來的話題默契地都不去提了,他此刻冷靜下來,智商歸位,終于想起來怎麼哄人了,揀葉開感興趣的問:“今天生日收到什麼特別喜歡的禮物了嗎?”
拆都沒拆,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葉開故意氣他,冷著臉說:“路拂帶我上王者,我覺得這個最好。”
陳又涵硬生生咽下一句臟話,“真出息。第二喜歡的呢?”“姐姐送我一塊沛納海,二戰時候的,市面上就剩三塊。”
行。陳又涵咬牙想,這個比不過,退而求其次地繼續自取其辱:“第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