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逐漸聚集了過來,隱約有議論的嗓音擴大。
池夏勉強站起來,在這麼多人探詢和奇怪的目光里,他只覺得難堪又頭暈,有點站不穩,被秦嶼揍過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疼。
但秦嶼卻不以為意,他目光冷森地掃了一眼聚集過來的人群就道:“不想挨揍就滾遠點。”
眾人:……
秦嶼再次瞥了一眼靠在樹上,臉色蒼白的池夏,他用力沖池夏比了個中指,就再也沒有留戀,在眾人各種揣測和議論的目光里,扭頭就走。
不管池夏舉報他,記過還是什麼的,這個時候對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他得找到林敘。
趕快找到林敘。
而池夏一個人在那緩了好一會,就有同學過來,義憤填膺的問他要不要跟老師說。
池夏都是搖頭,半晌,他望著天,頂著臉上已經開始青紫的傷口,默默苦笑了一下。
“這一拳,是我該挨的。”
在那一秒,他竟然覺得有些解脫。
他也確實意識到,自己錯了,真的大錯特錯。
所有人:……
而在眾人古怪和異樣的眼神里,池夏靜靜站起身,看了一眼秦嶼離開的方向,就扭頭,踉蹌著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無論如何,他也要去找林敘。
他不可以,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
林敘的手機關了機,沒有其他任何聯系方式,這個時候也沒確切的證據證明林敘有生命危險,失蹤時間還短,所以報警也沒用。
至于輔導員那邊,秦嶼和池夏都默契的沒有去聯系。
畢竟大學輔導員能起到的作用跟他們也差不太多,而且林敘應該不會做傻事。
可即便心里清楚這一點,秦嶼只要想到林敘這會可能一個人待在什麼地方默默地哭,他心里就感覺像是被火燎過一樣難受。
秦嶼一路走一路跑,幾乎找遍了大半個校園,期間他都跟池夏碰到了兩次,可就是沒有找到林敘的蹤跡。
好幾次,跟池夏四目相對,看著池夏那張臉,他甚至都冒出想殺了池夏給林敘解氣的想法。
但冷靜下來,他又意識到這毫無意義。
最重要的還是,林敘在哪?
毫無頭緒。
期間,查寢的學生會給秦嶼打了好幾次電話,秦嶼都掛了。
但最后一次,秦嶼意識到了什麼,冷靜下來,默默接了電話。
然后秦嶼就難得好言好語地跟查寢的部長解釋了一番,說改天請他吃飯,讓他一定不要扣分。
他扣分不要緊,但林敘如果被扣分了,很可能獎學金和評優就困難了。
查寢的部長本身也是想賣秦嶼一個人情,這會人情賣到了,自然也就答應了。
秦嶼掛了電話,立在原地,額頭上的汗水一顆顆順著臉頰滑落下來,砸在地上,他長睫濕透,整個人都累得要命,心里卻還是油煎一般難受,靜不下來。
秦嶼喘息了兩秒,又跑了出去。
而在他再次跑遍幾乎大半個校園都沒找到林敘,幾乎要累癱在地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秦嶼眉頭一皺,心里煩躁無比,但想著可能是有關林敘的消息,他就把手機掏了出來。
結果手機拿到面前,秦嶼看了一眼,目光就驟然凝在了屏幕上。
因為此刻,屏幕上輕輕跳動著兩個極為熟悉的字眼。
林敘。
秦嶼眼眶一熱,手指顫了顫,差點把手機甩出去。
緊接著,他又異常謹慎地緩緩劃開了接聽,放到耳畔。
片刻之后,林敘低低“喂”了一聲。
聽著那清淺悅耳的嗓音,秦嶼鼻頭一酸,忍不住就按住了鼻梁,末了他忍了忍,盡量克制著情緒,啞聲道:“你在哪?”
林敘沉默了一會,沒有回答,只問:“查寢的人來了麼?”
秦嶼聞言,怔了一秒,竟是不由自主地勾了一下唇,莫名有點心酸,又有點心暖。
然后他就答道:“來了,沒扣分,放心吧。”
林敘:“嗯。”
秦嶼又問:“你在哪?”
林敘靜默了一會,低聲說:“我想一個人靜一會,會在關寢之前回來的。”
秦嶼:“我在找你,你知道麼?”
對面短暫地沉默了片刻,林敘悶聲說:“別來了,我掛了。”
秦嶼忽然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你別掛!”
林敘猶豫了一下。
秦嶼咬牙道:“我現在就去找你,你給我等著!不許到處亂跑!”
說完,秦嶼竟是先林敘一步狠狠掛了電話。
林敘被掛斷電話的那一刻,默默看著眼前被掛斷的屏幕,有點愣住了。
他此刻思緒不由得開始錯亂——他不是沒告訴秦嶼他在哪麼?
秦嶼怎麼找他?
可有時候,世界上就是會發生一些很玄妙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其中的原理是什麼。
就像方才一直都找不到林敘的秦嶼,在掛斷電話之后,不知道怎麼,就一鼓作氣又跑了出去。
十分鐘之后,秦嶼靜靜在足球場門口停了下來,他遠遠地看著那個抱著膝蓋,靠在大槐樹底下的清瘦身影,喘息著,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三秒,電話接通。
秦嶼默默勾了勾唇角,注視著那個抬起頭接電話的身影,呼吸有點急促卻又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溫柔。
“我找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