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嶼遲疑了一下，咳嗽了一聲：“抱歉，我不是變態，只是小時候習慣抱小熊睡，所以——嗯。”

　　林敘：“你都多大了？還說小時候的事？”

　　秦嶼：“不然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啊。”

　　林敘：……

　　“這就是你跟人道歉的態度？”林敘語氣微微加重了一點。

　　秦嶼深吸一口氣，強忍著道：“抱歉，是我語氣重了。”

　　林敘這才回過頭去：“我接受了，回去吧。”

　　秦嶼怔了一瞬，目光微動，便若無其事地跟了上來。

　　回學校的路上依舊是坐秦嶼的摩托，這次林敘熟悉了一點，倒也沒有再忸怩，上車之后就主動環住了秦嶼的腰。

　　只不過在感受到那塊壘分明的精實腹肌之后，林敘多少還是有點不自在。

　　秦嶼這時似乎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林敘環在他腰間的白皙手臂就笑了笑：“羨慕不？人魚線腹肌都有了。”

　　林敘：“不羨慕。”

　　秦嶼被噎了一下，半晌，他點點頭：“行吧。”

　　說完，秦嶼就猛地發動了油門，一腳狠狠踩了出去。

　　林敘隨著慣性，整個人一下子就貼在了秦嶼背上。

　　秦嶼放聲大笑。

　　林敘：……

　　好幼稚啊，這個人！

　　·

　　兩人回到寢室，已經是吃午飯的時間了，秦嶼又叫林敘一起去吃飯。

　　林敘這會被曬出一身汗，猶豫了一下，他有點潔癖忍不住，就跟秦嶼打了一聲招呼先去洗澡，洗完再去吃飯。

　　秦嶼答應了，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他。一邊等，一邊玩手機。

　　而聽著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秦嶼腦海中卻又莫名閃現出昨天晚上他無意間摸到林敘小腹時的觸感。

　　兩個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秦嶼凝視著自己帶著薄繭的指腹，微微有些出神，他覺得世界上怎麼會有人的皮膚那麼細膩那麼滑啊，就真的像牛奶凝成的，而且溫溫軟軟的……

　　秦嶼：……

　　回過神來，秦嶼覺得自己有那麼一絲變態。

　　接著他抬手抵在唇邊低低咳嗽了一聲，欲蓋彌彰的拿起手機，繼續看。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從陽臺上吹來，原本正漫不經心看著手機的秦嶼又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檸檬奇異果的酸甜香氣。

　　聞到這股熟悉的香氣，秦嶼瞳孔微縮，他心頭狠狠一顫，一樁都快被他遺忘的舊事一下子就這麼浮上了心頭——

　　沉默片刻，秦嶼放下手里的手機起身，去一旁的洗漱臺下的柜子里取出了一瓶都沒怎麼用過的，深綠色沐浴露。

　　盯著那瓶沐浴露看了一會，那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和對話也一件件都浮現在了秦嶼的腦海里。

　　林敘為了維護池夏生氣難受，紅著眼睛卻又據理力爭的樣子……

　　當然還有池夏提到沐浴露時漫不經心的反差表現……

　　尤其是池夏的那句——你不喜歡的話，拿去洗衣服也行，別浪費吧，好歹也是我朋友的一番心意。

　　秦嶼腮幫子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他牙關有點發酸。

　　他居然……把這件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微微吸了一口氣，秦嶼眸光倏然變冷了一點，但接著，他的眸色又銳利了幾分。

　　瞇了瞇眼，秦嶼不動聲色地把那瓶沐浴露放在了洗漱臺上。

　　自己則是拿著手機，起身出去了。

　　他想，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林敘應該就會主動向他提出試探池夏的那個請求。

　　雖然秦嶼知道自己這麼做有點不夠光明正大。

　　但池夏自己做的也屬實是太膈應人了。

　　而林敘那邊，如果不下點重藥的話，恐怕他會一直在潛意識里還給池夏留那麼一張遮羞布。

　　這瓶沐浴露，就是開啟這一切的關鍵。

　　·

　　秦嶼離開寢室離開了二十分鐘。

　　林敘卻遲遲沒有給他打電話。

　　最終還是秦嶼自己忍不住，怕林敘出了什麼事，只能先從樓下趕回了寢室。

　　當秦嶼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陽臺上的林敘神色有點驚慌無助的回過頭，他紅著眼眶，一向清雋安靜的臉上全是受傷的表情。

　　手里還緊緊攥著那瓶秦嶼放在洗漱臺上的沐浴露。

　　四目相對，秦嶼怔了一瞬，迅速就關上了門，然后他慢慢走了過來，盡量壓低了嗓音，輕聲道：“你怎麼了？”

　　林敘握著沐浴露瓶子的手收緊了一點，他長睫顫了好幾下，最終他啞聲說：“這瓶沐浴露，是不是池夏送給你的？”

　　秦嶼原本還打算演一演，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可看著林敘現在這幅模樣，他沉默了一下，也沒有隱瞞自己的任何情緒，只道：“是。”

　　林敘深吸一口氣，緩緩把手里那瓶沐浴露放了下來，他伸手支撐著洗漱臺，雙眸緊閉，像是在竭力克制著什麼。

　　秦嶼走了過來，看著林敘繃緊的清瘦脊背，和那修長白皙的后頸上因為情緒都隱約浮現出的青色血管，忽然有點想伸手抱一抱他……

　　下一秒。

　　啪嗒、啪嗒……

　　有晶瑩的眼淚砸在了洗漱臺上。

　　秦嶼怔住了。

　　他沒想到林敘會哭。

　　雖然他看到過很多次林敘紅眼睛的樣子，但他也知道人因為情緒激動就是會紅眼。

　　可哭……就不一樣了。

　　在這一秒，秦嶼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