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崔律師你好,”崔逸對著紙開始念,“今天的天氣不錯啊。”
晏航坐在飄窗上笑得不行,初一聽得還挺認真:“這是寫,寫信啊?”
“你給我二十萬,”崔逸繼續念,“我就能開個店,這個店肯定能賺錢,不管賺了多少錢,我都分你一半。”
“是不是特別真誠。”晏叔叔問。
“是。”初一點點頭。
“如果以后干不下去了,”崔逸看了他倆一眼,“我就把兩個兒子抵給你,他倆工作還不錯,以后估計能掙不少,你可以收走他們的工資卡……”
“我操,”晏航笑得倒在了飄窗上,“親爹啊這是。”
初一嘆了口氣。
崔逸把“報告”念完了,挺短的,因為晏叔叔的字兒寫的一個賽一個的大,最后還隔得老遠地寫上了此致敬禮帶個落款,還在紙的左上角和右下角都畫了個標志。
根據這個標志跟晏航脖子上那個勾手指吊墜的雷同程度,基本可以判斷這個標志直接用的就是當初的“設計圖”。
“行嗎?”晏叔叔問。
“行。”崔逸點了點頭,從兜里拿了張卡出來放到了桌上,“二十萬,倆兒子暫時歸我,然后按每月分紅分批返還。”
“謝了。”晏叔叔拿過了卡放到兜里。
晏叔叔這個報告是抽瘋,但開店的事兒不是抽瘋,吃完飯他跟崔逸就去了陽臺,聊了挺長時間。
“開什麼店啊?”初一問。
“沒跟我說過,”晏航說,“不過我差不多能猜到吧,他一直想開個書店。”
“書店?”初一愣住了。
說實話,晏叔叔整個人的氣場,就跟書店完全不挨著。
“嗯,”晏航笑了笑,“我爸挺喜歡看書的,書看得也不少,比我看得多,沒上過學還知道晏殊七個兒子呢。
”
“也是。”初一點頭。
“估計還想弄得有情調點兒吧,”晏航說,“我爸這人,骨子里挺浪漫的。”
“你也是。”初一說。
“比你的確是,”晏航看了他一眼,“反正我不會總送人老頭兒款保溫杯。”
初一笑了起來:“我就送,送了你一個。”
“用到現在呢,”晏航嘆氣,“上班的時候拿著,同事跟我都有代溝了。”
“買個奶瓶,給你。”初一說。
“去買。”晏航嘖了一聲。
“明,明天……”初一說了一半,手機響了,他跳下飄窗,過去把手機拿起來看了看,“春陽。”
“周春陽!”晏航瞪了他一眼。
“喂,春陽?”初一接起電話。
“周春陽!”晏航又喊了一聲。
“晏航跟我打招呼呢?”周春陽在電話里問。
“他想打,你呢,”初一說,“有事兒?”
“403聚會,”周春陽說,“大小強他們周末過來,外地的不許帶家屬,本地的都可以帶。”
“我家,家屬要上班,”初一看了晏航一眼,“他周末沒休,休息。”
“去他們店里吃。”周春陽說。
“說去你,你們那兒吃。”初一回頭跟晏航說了一句。
“想得美。”晏航很干脆地回答。
“想得美。”初一對著話筒重復了一遍。
“不用重復,”周春陽笑了起來,“我聽到了,那就這麼說定了,周末去晏航他們那兒吃,六點準時,吃完再去擼串兒。”
“好。”初一應著,想了想又問了一句,“你帶家,屬嗎?”
“我沒家屬。”周春陽說。
“李……”初一話沒說完就被周春陽打斷了。
“李個屁他上學呢回不來。”周春陽說。
“李個屁周,周末回來也,也就一個半,小時吧?”初一說。
“初一你這個嘴還有沒有救了?”周春陽問。
“可能沒,得救了,”初一嘆了口氣,“晏航努力了那,那麼多年也,沒救著。”
403這幾個人,差不多兩個月就要聚會一次。
除了大小強之外,宿舍幾個人都留在了市里,不過大小強上班的地方離得很近,坐班車一個多小時能過來。
每次聚會其實也就是吃吃吃,連唱歌都去得少,基本就是先吃晚飯,吃完了以后順著街溜達一會兒,然后擼串兒到深夜。
“你去嗎?”初一問晏航。
晏航現在在店里算是老資格的員工,不用再每天都站在臺子那兒了,一周頂多兩天,別的時間他都給店里新員工培訓,或者跟著他們老大去別的地方取經,老客戶要想吃他做的東西都得預約。
“去唄,”晏航說,“反正也沒什麼事兒。”
“給做吃的嗎?”初一問。
“不給,”晏航說,“不是上班時間只給自己家里人做吃的。”
“我們已,已經被抵,押給崔,叔了。”初一說。
晏航笑了半天:“那老崔要是愿意,天天過來吃就行。”
聚會這天晏航讓店里給他們在二樓拼了兩個卡座的大桌,初一和晏航是到得最早的,坐在卡座那兒看著店里的人。
每一個經過的服務員都會沖晏航很有禮貌地叫一聲航哥,這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就像是山大王帶著壓寨夫人……不對,就像山大王帶著壓寨老公……還是有點兒怪,就像山大王帶著狗……巡山……
初一嘆了口氣。
“怎麼了?”晏航問。
“沒,”初一笑了笑,“就突然特,特別愛你。”
晏航沒說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伸手在他腦門兒上摸了摸。
初一笑著拍開了他的手,看到樓下店門被推開,李霖走了進來,身后沒有看到周春陽。
“李,李霖一,一個人來的。”初一說,扒著欄桿沖下面揮了揮手,李霖笑了笑,走了上來。
“他倆還真是獨特啊。”晏航說。
李霖跟他倆打了個招呼,坐了下來:“我以為我遲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