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幾個瞬間,初一都覺得這是他和晏航的房子了,下一秒他們商量好就要住進來了。
他忍不住嘿嘿地樂了好一會兒。
但想想不知道這個愿望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又覺得有些悵然,嘆了口氣。
“要瘋了吧?”晏航說。
“啊,”初一揉揉鼻子,“我想買,買房子。”
“先買車吧,”晏航說,“挑個好歹努力一下能實現的先實現了。”
“應該去看車,車展了!”初一一拍手,“車展!”
車展得到國慶才有規模大的,這會兒離國慶節還有些距離。
而且從現在到國慶,中間還夾著很多事兒。
比如晏航要考證,比如他要畢業,也要考證,老爸還要過來……
最重要的是,要開庭了。
崔逸跟晏航聊了兩三次,確定他是不是真的不去旁聽。
晏航的決定都是不旁聽了。
“真不聽嗎?”初一問。
“不敢聽。”晏航說。
“你還,還有不敢的,事兒啊?”初一拉過他的手,輕輕捏著。
“嗯,我不是謙虛,這事兒我是真慫,”晏航仰頭靠在沙發里,“我真不敢。”
“那要不我,我過去聽,”初一想了想,“然后告,訴你?”
“不要,你得陪著我,”晏航說,“法院門口蹲著。”
初一愣了愣:“門口?”
“嗯,”晏航偏過頭看著他,“我不敢去聽,但是……”
“想偷看。”初一說。
“老崔說可能會從正門走,說不定能瞄著一眼,”晏航說,“我就想……看看我爸現在什麼樣了。”
“英俊,”初一說,“帥氣。”
晏航看了他一會兒笑了起來:“你這個狗屁精當得真敬業。”
初一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幾下:“那我陪你蹲,蹲門口。”
崔逸比他倆提前一天過去,初一和晏航在開庭前一天下午到的時候,崔逸已經在他住的酒店幫他們訂好了房間,酒店離法院很近,走路過去大約二十分鐘。
“我都沒,沒來過這邊。”初一趴在房間窗臺上往外看著。
“你還是這片兒長大的呢,”晏航靠在窗邊,點了根煙,“你是不是一直就在你家那兩條街活動啊。”
“不止兩,條街,”初一說,“去學校,去菜,菜市場還,有商場,有個七,八條街吧。”
“那我還小看你了啊?”晏航笑著說。
“嗯。”初一點頭。
“回來的事兒沒跟你爺你爸他們說吧?”晏航問。
“沒說,”初一說,“我爺他們還,還好,我爸知,道了怕他尷,尷尬。”
晏航叼著煙,看著遠處。
“要跟崔叔劉,劉老師吃,個飯嗎?”初一問。
“不用,”晏航拍拍他,“他倆今天晚上沒空理我們,你想吃什麼一會兒咱倆就去吃。”
沒什麼想吃的,也許是在這里長大,初一覺得無論什麼食物,都挺平常的,特別是眼下這種情況,放個烤全羊在他面前,他估計也沒什麼胃口。
晏航就更不用說了,抽第二根煙的時候連煙都忘了點,擱嘴里嘬了半天都沒發現,初一給他點上的時候還把他嚇了一跳。
“算了不抽了,”晏航抽了兩口把煙掐了,“吃飯去。”
酒店這條街還挺熱鬧的時候,他倆沿著街隨便走了一段,找了個飯店,沒滋沒味兒地吃了一頓。
連飽沒飽都沒太感覺出來。
初一按了按肚子。
“沒吃飽?”晏航馬上問。
“不是,”初一對于晏航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非常感動,“我就是確,確定一下我吃,沒吃。”
“怎麼比我還緊張。”晏航笑了。
“我本來想裝,裝得比你鎮,定一些,”初一嘆了口氣,學著晏航的樣子,把胳膊搭到他肩上,“但是我還,還小,裝不來。
”
“以后這種不要臉的話只能悄悄跟我說,”晏航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都快比我高了,還成天說自己小,臉都大成餅了還小呢。”
“比你小,”初一說,“就可以說小,我是小,可愛。”
“抽你啊。”晏航看著他。
“我是大,大可愛。”初一改了口。
“……行吧。”晏航嘆了口氣。
這一夜晏航沒睡著,初一自然也跟著睡不著,早上崔逸打電話給晏航的時候他倆已經在房間里坐了快一個小時了。
“老崔說他和劉老師一會兒就直接過去了。”晏航說。
初一猛地一下站了起來:“那我們也走,走,走,走……”
“走啊走,”晏航嘴角帶著笑看著他唱了一句,“走到九月九……”
“這種老,老年人才會,唱的歌,”初一嘖了一聲,“你都會。”
“走吧,”晏航站了起來,原地蹦了蹦,“去暗中觀察。”
“什麼時,時間開始啊?”初一跟在他身后走出了房間,小聲問著。
“不確定呢,說是先得從看守所提人,”晏航似乎是想找件衣服換上,但蹲在自己的包跟前兒摸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摸出來,“提了人到法院之后……”
初一伸手從包里拿了件T恤出來放到他手上。
晏航看了他一眼。
“小航航不緊,緊張。”初一在他腦門兒上親了一下。
“嗯。”晏航笑了笑。
初一又伸手捧著他的臉,在他臉上來回搓了搓:“放松。”
“嗯。”晏航偏過頭,嘴唇在他手心里蹭了一下。
他倆到法院門口的時候,四周非常安靜。
看不到什麼人,大樓里有兩個人順著臺階往里走,看上去一片平靜。
不,不是平靜,就是特別莊嚴,初一每次經過法院都會莫名其妙地緊張,總覺得走慢了就會被人抓進去。
也不知道為什麼。
哪怕是眼前這個并沒有多大,看著也沒有別的法院高級的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