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哥,”大李說,“你這下手也太輕了,就撓這幾下還讓我跑一趟。”
“你就是來開個車,”晏航把口罩摘了下來,把帽子扣到了大李頭上,點了根煙叼著,“我是沒辦法一邊開車一邊抓著人,要不我就自己來了。”
“開著電動三輪打人,”大李說,“也就你干得出來。”
“廢話,我讓你開你拉貨那車等著他們學校保安報警查車牌啊,”晏航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你一會兒前邊兒路口放我下來吧。”
“干嘛?我還說送你回酒店呢。”大李看了他一眼。
“我晚餐請了假的,”晏航說,“還有事兒,今天謝謝了,明天你過來送貨的時候打我個電話,咱倆出去吃個飯。”
“那麼客氣干嘛,拿你當朋友呢,不說謝不謝的,”大李說,“你們那兒從前廳到后廚,就只有你讓我幫忙我沒二話。”
晏航笑笑,拍了拍他的肩。
大李在路口停下,晏航從扔在車上的一個塑料袋里把外套拿出來穿上了,然后下了車,沿著路慢慢往回走。
邊走邊給初一發了條消息。
-還多久下課?
-二十分鐘吧,蘇斌回來了,我們宿舍去看看熱鬧
-蘇斌怎麼了?
-。。。。演得真好,一會我下課了給你打電話
-好
晏航溜達回學校對面的公交車站,在旁邊的一個小奶茶店里坐下了。
蘇斌鼻青臉腫地被扔在了學校門口,立即引起了圍觀。
保安和楊老師把他帶去了校醫室,簡單檢查處理了一下之后又帶去了辦公室,汽修車全體成員尾隨看熱鬧,老楊出來趕了兩回都沒能把人趕走。
學校里打架的事兒天天有,大家見得多了,有時候都跟沒看見似的。
但是被人追債的人從學校小賣部里拖走,打完了又扔回學校門口,這種事就非常江湖了,誰也沒見過,八卦熱情高漲。
“你們一個宿舍的,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有人問胡彪。
“那上哪兒知道去,你跟他同學也一年多了,你除了知道他名字,還知道別的嗎?”胡彪問。
“我今天才知道他名字。”另一個人非常誠懇地回答。
一幫人頓時樂成了一團。
“真看不出來,”又有人說,“還玩高利貸呢?”
“別瞎說,”周春陽看了他一眼,提高了聲音,“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借高利貸了,說不定就是普通借錢,沒還上而已,一個班的,別帶頭傳謠啊。”
“靠。”那人笑了起來。
老楊就像晏航說的,腦子應該拿去實訓室讓大家練習拆裝,什麼事兒特別容易先入為主。
在小賣部的老板和當時在場的同學嘴里證實拖走蘇斌的人的確是來“追債”的之后,他對蘇斌的辯解就不太相信了。
下課之后大家散去吃飯的時候,蘇斌在老楊辦公室里顯得非常憤怒和無奈,雖然聽不清他們說話的內容,但能聽到蘇斌激動的喊聲。
幾個人一塊兒回了宿舍,初一放了書包準備出門去找晏航。
“嘴都嚴點兒,”周春陽說,“吹牛逼的時候管好嘴。”
“放心吧,”胡彪說,“你這話是對我說的吧?”
“挺有自知之明。”周春陽笑了。
“我嘴該嚴的時候還是很嚴的,”胡彪往床上一躺,“再說我也看出來了,這宿舍里,一個個的誰都不好惹,一不小心,就得被追債的打一頓。”
“初一晚上回來嗎?”李子強問了一句。
“回,”初一點點頭,“給你們帶,宵夜。”
“就等你這句話呢。”胡彪愉快地笑了起來。
初一出了宿舍,下了樓又往老楊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沒看到蘇斌,估計是還在辦公室里解釋吧。
他拿出手機,給晏航打了電話過去。
“出來了?”晏航接起電話問了一句。
“嗯,”初一笑了笑,“你在,哪兒?”
“車站那個奶茶店,”晏航說,“你要喝點兒什麼嗎?”
“不在學,學校這兒喝了,”初一說,“去市里吧。”
“行。”晏航說,“那你過來吧。”
初一快步走到車站,看到晏航靠在站牌下邊兒正等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看到晏航,他嘴角就想往上揚,怎麼也控制不住。
“打車去吧?”晏航也笑著,看著他過來問了一句。
“嗯。”初一點點頭。
不是周末的時間,學校門口的交通還是比較通暢的,打車挺容易,沒兩分鐘他們就上了一輛出租車。
在后座上剛一坐下,初一就悄悄抓住了晏航的手。
晏航在他手心里輕輕摳了兩下:“餓了嗎?”
“不餓。”他說。
“我有點兒餓了,”晏航摸了摸肚子,“去吃海鮮吧。”
“好,”初一點點頭,車開出去一會兒了,他湊到晏航耳邊小聲問,“你是,不是還叫,叫人了?”
“我一個人。”晏航說。
“屁,”初一說,“一個人怎,怎麼弄。”
晏航笑了起來,仰頭靠在后座上:“叫了我們后廚送菜的,跟他認識挺久了,我剛到酒店的時候他就給我們送菜了。”
“開三,三輪?”初一問。
“是不是很酷,”晏航笑得更厲害了,“哎,平時是小貨車。”
初一看著他半天才又小聲問了一句:“三輪沒車,車牌?”
“嗯,”晏航轉頭在他鼻尖上彈了一下,“這事兒已經過了,你就別管了,他回宿舍了沒?”
“沒,”初一說,“去老楊辦,公室一,一直沒出來。”
“你們幾個咬死了啊。”晏航說。
“嗯,”初一想了想,“你怎,怎麼找,到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