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常,臨時工里的臨時工,”晏航摸摸他的腦袋,“你就當是去學習就行了。”
“嗯。”初一扒拉了兩口炒飯,“今天有個客,客戶,洗車要聲,聲控。”
“什麼?”晏航沒聽懂。
“洗這兒,沖,沖那兒,擦擦,這兒,”初一學著李老板的樣子,“這不,不要有灰,那兒有,有泥點子……”
晏航笑了起來:“車挺好吧。”
“春陽最,愛的車,”初一說,“我拍,照了,晚上發給他。”
“下次這個客戶再去,你就讓周春陽去洗,他肯定樂意。”晏航說。
初一笑著又吃了幾大口飯。
周春陽是個吃喝玩樂的貨,洗車他是肯定不會來的,特別是臟成這樣的車。
初一看著眼前的這輛車,要不是李老板的確是從這輛車上下來的,他都完全看不出來這是昨天的那輛怕哪摸哪了。
不過也挺神奇,李老板對他的車仔細成那樣的,居然能容忍車臟成這樣,糊滿了黃泥漿子,車牌那塊兒都是專門擦出來的,要不都看不見號了。
“你這車是翻溝里了吧?”劉哥很震驚。
“沒有,”李老板一臉憂傷,“一個意外,趕緊給洗洗,看看掉沒掉漆。”
“先把泥沖掉吧,”劉哥嘆了口氣,“你這漆肯定會被磨花了,一會兒拋光看看能不能挽救吧。”
“趕緊。”李老板說。
車上的泥已經干了,初一和劉哥先拿水把泥都弄濕,等泥軟了才能拿噴槍沖下來。
“初一是吧,”等著泥被泡軟的時候李老板點了根煙在旁邊坐著,“過來聊會兒吧。”
初一看了他一眼,站在車旁邊沒動。
“工作時間不能聊天兒?”李老板問。
“聊什麼?”初一問。
“……聊天還能先確定個主題麼,那就叫談話了。
”李老板說。
“談什麼?”初一又問。
李老板愣了愣,夾著煙笑了起來,好半天才嘆了口氣:“算了。”
于是初一轉回頭,繼續看著車。
今天李老板的車用了洗三輛車的時間才算是清潔完畢,劉哥非常郁悶:“洗你這個車我們真是虧死了。”
“有什麼虧的,不是還多收費了麼。”李老板說。
“我寧可正常收費洗三輛。”劉哥說,“你這車一會兒打點兒蠟拋光一下,還算不錯,沒有特別明顯的劃痕,你看看。”
“不看,”李老板說,“不忍心。”
劉哥看了他一眼:“你不給它揉揉啊?”
“趕緊的,拋光!”李老板說。
初一忍著笑,一臉嚴肅地站在旁邊,劉哥把車鑰匙扔給了他:“把車開過去,打蠟拋光。”
初一有些尷尬:“不會開。”
“你們學汽修不都會開車嗎?”劉哥說,說完又回過神來,“哦,你沒到年齡呢吧?”
“嗯。”初一點頭。
“這麼小?”李老板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十六?十七?”
初一沒說話,劉哥已經上了車,要把車開過去汽車美容那邊,他趕緊跟了過去。
“小我一輪啊。”李老板在他身后感嘆。
初一在學校上學期學的都是修理,各種汽車零部件的檢修維護,這學期學了點兒汽車美容,但是實踐的機會不太多,這會兒他也不想跟李老板多說話,就想盯著劉哥,希望他累了能有機會讓自己試一下。
“挺簡單的,”劉哥一邊上蠟一邊說,“好多人自己在家買個拋光機就弄了,多試幾次就掌握了。”
“你讓他試試吧。”李老板說。
劉哥猛地轉過頭:“什麼?”
“我說你讓初一試試,你不說簡單嘛。”李老板說。
“別人的車我就讓他試了,”劉哥說,“你的車還是算了吧。
”
“沒事兒。”李老板說。
初一看了他一眼。
李老板沖他笑了笑,沒說話。
“我試試?”初一小聲說。
“穩點兒慢慢來。”劉哥說。
“嗯。”初一應了一聲。
晏航的手機在兜里震了一下,他估計是初一發過來的消息,但這會兒他沒有時間看。
他正在給大廚備料,還得把材料先初步加工,大廚脾氣挺好的,平時笑瞇瞇的,對誰說話都挺溫和,但是要出了哪怕一丁點兒錯,他罵起人來絕對能用劈頭蓋臉形容。
晏航沒在他手下出過錯,但每次別說備料,就是檢查操作臺上各種調料時他都不會有一點兒分心。
他算是很有面子了,到了后廚沒讓他從削土豆兒干起,就是打了幾天雜。但他做到現在這個位置時間有點兒太短,而且原因就是他記住了大廚調料的習慣性順序,隨手給放了一下,大廚突然就覺得他是個有心人……這種理由,要想讓別人服氣,他就不能讓人挑出一點兒毛病來。
一直到這一大通忙完了,可以短暫休息一會兒的時候,他才走到外面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他今天出門的時候交待初一有制服了拍張照片給他看看,初一很聽話地拍了照片發了過來。
其實他都差不多能想像得出來是什麼樣的制服,比他們后廚的制服好看不了幾毛錢的。
但是初一的氣質……卻相當合適這樣的衣服。
黑色帶黃條的工裝褲子,普通的黑色T恤,大概因為一直干著洗車工的活兒,所以腳上穿的是雙膠鞋。
晏航盯著看了一會兒,回了一句話。
-荷爾蒙爆棚了
-什麼?
初一很快回復了過來。
晏航沒理他,盯著照片繼續看,累的時候,看著初一還真是挺解乏的,立馬就覺得充滿了能扒光了大干一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