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能感覺到了吧,畢竟請律師時一開始的委托人都只有初一。
初一有時候坐在球場邊看著宿舍一幫人打球的時候,會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有些事情變得也很突然。
老爸突然消失了,他突然長大了,家突然沒有了。
有些悵然,就像是個老頭兒回頭看看自己走過來的這一路……雖然他目前走過的路非常短,四條腿兒蹦幾下就走過來了。
不過他還挺滿意的。
畢竟有晏航。
有變化的,還有他和晏航之間的關系。
看上去還是一樣,但自打那天晚上之后,這種跟以前沒什麼兩樣的相處里,多了一份心安理得和理直氣壯。
“晚上去逛個街吧,”晏航說,“我今天下午就休息了,想吃個大餐逛個街什麼的。”
“我上,班啊。”初一說。
“請假吧,”晏航說,“今天星期二,也沒什麼客人。”
“好吧,”初一想了想,“我想去酒,酒吧。”
“你想去哪兒?”晏航問。
“酒吧。”初一說。
“您多大了自己數沒數過啊?”晏航說。
“虛歲十,九了。”初一說。
“你再說一遍?”晏航說。
“十九。”初一非常堅定地回答。
晏航聽樂了:“行吧狗哥說他十九了,那晚上帶你去酒吧。”
“好。”初一愉快地點了點頭。
其實他也不是多想去酒吧,就是有時候會有種想要見見世面的感覺,土了這麼多年,他偶爾也想洋氣一回。
而且自從老爸歸案之后已經一個星期了,晏航的失眠似乎沒什麼變化,周末見到他的時候,已經能看到黑眼圈了,初一不知道叫晏航去酒吧放松一下能不能讓他睡眠稍微好點兒。
“不要去人太,多的酒,酒吧,”吃完飯之后晏航帶著往酒吧街去的時候他強調了一下,“去那種裝,裝逼的。
”
“好,”晏航說,“小音樂放著,陰暗角落里撩騷著的那種。”
“……我說的是正,正經的地方。”初一說。
“我又不是什麼正經人。”晏航嘖了一聲。
“你挺正,經的,”初一看著他,“非常好。”
“這都被你發現了,”晏航往四周看了看,摟著他肩膀迅速往他臉上親了一口,“非常有眼光。”
初一半邊身體瞬間都麻了。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挺沒出息的,他跟晏航之間,這種小動作實在不少,可他還是每次都會跟個傻子似的得愣幾秒鐘。
晏航把他帶到了一個符合要求的酒吧里,很靜,音樂聲隱隱約約,轉過屏風才看到有人在一個小圓臺子上彈吉他。
“這兒行嗎?”晏航問。
“嗯。”初一滿意地點點頭。
一眼看過去,基本沒有看到人,等他們在角落里坐下之后,初一才看到離得沒多遠的一個桌子旁邊還坐著一對小情侶,如果不是小姑娘的白色鞋晃了一下,他都沒看出來那兒有人。
晏航給自己要了酒,給他要的是一杯果汁。
“欺負人是吧?”初一說。
“來,”晏航半躺到沙發里,指了指自己的臉,“過來親你哥一口,就讓你喝酒。”
“未成年人不,不喝酒。”初一說。
晏航嘖嘖兩聲:“未成年人都在廁所跟人擼……”
初一迅速伸手捂住了晏航的嘴,湊過去在他臉上惡狠狠地親了一口。
晏航笑著把自己的酒跟他的飲料換了一下:“喝吧小狗。”
初一拿過酒杯看了看:“傳說中的雞,雞,雞……”
“尾酒,”晏航幫他補充完了,“求你了狗哥,能不在關鍵字眼兒上磕巴嗎?”
“不是故,意的,”初一嘆了口氣,“雞……尾酒,我從來沒,沒說過這,個詞兒。
”
“嘗嘗吧。”晏航把手從他身后繞過去,在他臉上勾了一下。
初一拿著杯子喝了一小口。
“怎麼樣?”晏航問。
“還成,”初一點點頭,“跟雞,尾巴味兒差,不多。”
“你嘗過啊?”晏航問。
“嘗過附近。”初一說。
“什麼附近?”晏航愣了愣。
“雞屁股。”初一說。
“你他媽,”晏航往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伸手在兜里掏了半天,什麼也沒掏著,“你怎麼這麼欠……”
初一抓住他的手搓了搓:“我錯了。”
“靠,”晏航嘆了口氣,往后一靠,伸長腿,“你說,你從小是那麼長大的,還能這麼煩人,你要擱個正常家庭里長大,你得什麼樣啊?”
“估計一,一樣得挨揍。”初一也嘆了口氣。
晏航掃了他一眼,枕著胳膊笑了半天。
“這酒不,好喝,”初一把酒換回晏航面前,拿了飲料喝了一口,“這個好喝,芒果味兒。”
“我嘗嘗。”晏航坐直了。
初一正要把杯子遞給他的時候,晏航湊了過來,在他嘴唇上輕輕舔了一下。
“不錯,”晏航靠回了沙發里,“我還挺喜歡芒果味兒的,甜。”
初一感覺自己轉過頭看著晏航的時候,脖子都有點兒不怎麼靈光。
他沒想到就這麼很普通地舔一下,居然比親個嘴兒還讓他熊熊燃燒。
太——刺——激——了——
“怎麼?”晏航看著他。
初一沒說話,拿了杯子看了看,低頭喝了兩大口芒果汁。
然后迅速往旁邊看了看,附近只有那一兩個小情侶,他一眼掃過去的時候,小情侶正頭靠頭偏在一邊不知道說著什麼,有種天地間只有他倆的氣場。
初一放心下來,飛快地轉身撲到了晏航身上,狠狠地親在了他嘴上。
他聽到了晏航很輕地笑聲。
笑什麼呢!
有什麼好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