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初一沒怎麼想過關系的問題, 也沒敢問, 更沒想過稱呼這類基于實質的問題,一直都挺安于現狀的, 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以他從到在的經驗, 很多東西也必要全都弄得清清楚楚。
但要說一點兒期待都沒有,似乎也不準確, 在他從來不會去想的某個角落里, 一定是有過期待的,要不現在他也不會因為晏航簡單的這三個字就瞬間丟了魂兒, 只剩了一個殼兒, 成為了一個完美的牛奶鍋支架。
牛奶還沒倒完, 因為支架不會動了,所以鍋的傾斜角度不夠。
晏航等了一會兒,看他一直沒再倒,于是伸手過去把那半杯牛奶拿了, 喝了一口。
而初一這會兒才猛地回過神, 想著牛奶還沒有倒完, 于是鍋一傾,把剩下的牛奶倒在了吧臺上。
在他手忙腳亂地擦掉吧臺上的牛奶時,晏航在他身后輕輕嘆了口氣:“你確你們小香姐能忍得了你這樣?”
“其實她不怎,怎麼看監控,”初一說,“心特別大, 好多食,材她都沒,沒數。”
晏航笑了笑。
“再幫你煮,煮兒牛奶?”初一回頭看了看他手里的杯子,半杯牛奶已經喝光了。
“不用了,”晏航說,“半杯其實就可以了。”
“嗯。”初一走到一邊去洗著抹布。
洗了挺長時間的,翻過來倒過去地來回搓著,不知道的估計得以為他潔癖晚期了。
但是畢竟只是一塊抹布,而且還是新換的,統共就擦了兩回桌子,搓了一會兒他就實在搓不下去了,把抹布掛好,走回了晏航身邊。
站了一會兒之后,他坐了下去,跟晏航挨著,一塊兒沖著吧臺發愣。
腦子里的事兒很多。
腦子里的事兒總是很多。
自從找到晏航之后,他就感覺腦子里都是事兒。
以前什麼也不想,縮著就可以,哪怕是老爸出事兒晏航失蹤之后,他腦子里想得也并沒有多少,無非就是老爸為什麼,以及小李燒烤。
現在就不同了。
也許是因為長大了吧。
17了呢,虛歲18了呢,虛兩歲都趕上晏航了呢。
是個大狗了,事就多了。
晏航呢?
初一用眼角掃了掃晏航,晏航還是那麼坐著,看不出來情緒,不知道在想什麼。
想晏叔叔的事情吧。
白姐姐說了,根據老爸的說法,這件事里的幾個人,關系還是比較清楚的,那是不是案子也不是很復雜……
但是如果像白姐姐說的,能給老爸做無罪辯護,那是不是說明,至少人不是老爸捅的?這麼一來,捅了老丁的,就必然是晏叔叔。
而老丁死了。
那晏叔叔會怎麼樣?
初一想不下去了。
又偷偷看了晏航一眼。
“我沒事兒。”晏航說了一句。
“啊。”初一有些不好意思。
“老偷看我。”晏航說。
“沒有。”初一說。
“沒有個屁,沒有臉是真的。”晏航轉臉看了看他。
初一笑了笑:“這麼英,俊的臉怎,怎麼能視,若無睹。”
晏航在他臉上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兒,嘖了一聲:“幅員遼闊。”
又發了一會兒愣,晏航的手機響了,是崔逸打過來的電話。
晏航站了起來,接起電話,在初一肩上拍了拍,走出了咖啡廳,在門口跟崔逸說著話。
初一繼續對著吧臺發愣。
這兩天心情起起落落的,這會兒這麼愣著,他居然覺得有點兒困了。
明天又該回學校了,按理說他今天晚上下了班,就應該回學校,但他決定還是去晏航家待著,大不了明天早點兒起來。
他已經習慣了每個周末見見晏航,然后周日晚上回學校,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一秒鐘都不想離開晏航。
也許是因為老爸被抓到,兩個人像是猛地一下被緊緊地捆在了一起,也許……是因為晏航剛才的那句話。
他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晏航,只能看到晏航正從兜里拿煙出來的背影。
不過能想像得出來他拿著火機點煙的樣子。
晏航的很多樣子,他閉著眼用鼻孔都能看到。
“如果能做無罪辯護,”崔逸說,“那初建新就應該跟老丁還有你爸沒有直接接觸。”
“白姐說他甚至可能完全不知情。”晏航說。
“嗯,那他關不了多長時間應該就能出來,”崔逸說,“小白以前接過類似的案子,她說無罪,基本問題不大。”
“那他也就是個被迫吃瓜的群眾,”晏航說,“他跑什麼呢。”
“害怕了唄,”崔逸說,“現場什麼樣你也不是不知道,那麼多血,老丁還是他開車拉過去的,肯定得跑,沒準兒跑完了想回家,結果老丁死了。”
“跟我想的差不多,”晏航抽了口煙,“一看就是怕事兒的人。”
“初一沒隨他,還不錯,”崔逸說,“你那個煙,少抽兩口吧,跟你爸沒學一點兒好。”
“我現在抽得少了,”晏航說,“今天一整天我就抽了這一根。”
“還是注意調整情緒,不行就找羅醫生,”崔逸說,“別嫌我啰嗦。”
“嗯,”晏航應了一聲,想想又問了一句,“初一他爸要是放出來了,是不是能找他問問是怎麼回事兒?”
“這案子還沒破,畢竟同案還在逃,”崔逸說,“警察應該會讓他不要隨便跟人說案情。”
“他兒子應該不算別人吧,”晏航擰著眉,“也不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