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有一會兒,約的五點,”晏航說,“我一會兒去后廚做個菜。”
“你還真是不肯放過后廚啊,”崔逸笑了,“行吧,晚上給我帶點兒宵夜回來。”
“嗯,想吃什麼?”晏航問。
“你們吃什麼就給我帶什麼就行,我只要有口吃的墊墊就行。”崔逸說。
“好。”晏航等著崔逸說正事兒。
但那邊崔逸卻說了一句:“那我掛了。”
“老崔,”晏航說,“你不是吧?這也太不是你的風格了。”
“沒錯,”崔逸嘆了口氣,“直接掛才是我的風格。”
“是不是有什麼消息了?”晏航問。
“本來是想直接說的,感覺你心情不錯……”崔逸說,“就又算了。”
“你這樣我心情也不可能原樣了啊,”晏航嘆了口氣,“也沒什麼了,時間這麼久了,早習慣了,說吧。”
“初建新被抓獲歸案了。”崔逸說。
“初建新?”晏航愣了起碼兩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初一他爸,“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崔逸說,“應該已經通知了家屬了,初一那邊沒有跟你說嗎?”
“沒有。”晏航說。
“不過現在詳細的情況也都不知道,只知道人已經抓到,他家里大概沒跟他說,”崔逸說,“你……”
“我也不能跟他說啊,”晏航說,“他今天生日。”
“那你找個合適的時間吧。”崔逸說。
“嗯。”晏航掛了電話,拿了根煙下了樓。
員工通道外面的這幾個垃圾筒,要是能說話,晏航估計已經跟它們是老朋友了。
每天都來報道,頻率能趕上保潔大姐了。
晏航點了煙,抽了好幾口之后才緩過勁兒來。
初某,不,初某某抓獲歸案了。
初一爸爸叫初建新。
晏航發現自己到現在了才知道,一直也沒想過要打聽,或者說有故意沒去打聽。
有些細節知道了也沒什麼用,但卻會讓你在某件事里陷得更深。
比如一旦知道了初一他爸叫初建新,這個人因為名字的出現,跟這件事的關系立刻就變得緊密起來了。
晏航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他看著眼前的煙霧,沒有風的時候煙能在空氣里凝固很長時間,吹了一口氣才散開了。
這個被抓的日子也真是挑得太準了。
哪怕是明天才告訴初一,也不見得有多合適,早一些晚一些都會好得多。
也許是自己跟警察說的時間就不對。
晏航皺了皺眉。
-我們馬上到了!
晏航在后廚剛把土斗面包做好準備烤的時候,初一發了消息過來。
他笑了笑,看著這個驚嘆號,他都能想像出初一的表情來,把面包放進烤箱之后,他走到一邊給初一回了消息。
-好嘞壽星
晏航回到餐廳,看到張晨已經把初一和他們宿舍的幾個人帶到了留好的桌子旁邊,每人面前都放了一顆圓球巧克力,上面有印著小狗圖案的生日貼紙。
這個其實是餐廳按屬相做的,晏航挑了一款跟初一形象最相符的立耳小狗。
“生日快樂。”晏航走到桌子旁邊笑著說了一句。
“快樂。”初一笑著看他。
“現在先給你們上開胃菜。”晏航手扶著初一的肩膀,輕輕捏了捏。
“聽航哥安排了,”胡彪搓了搓手,“我從中午一直饞到現在。”
晏航笑了笑,轉身走開的時候又順手在初一腦袋上彈了一下。
初一笑著摸了摸頭。
“他們帶來的生日蛋糕我先冰上了,”張晨說,“一會兒我推過去吧。
”
“你唱著生日歌過去嗎?”晏航問。
“別人的話呢,我肯定就放著音樂過去了,航哥你的朋友呢,”張晨一揮手,“我跳著舞過去都行。”
晏航笑了:“謝謝。”
通知了上開胃菜之后,晏航又去后廚,看了看土斗面包,今天這個面包他第一次做,分段烤的時間他沒數,得盯著點兒。
看著烤箱里變成了土狗色的面包,他感覺還不錯,面包笑起來還挺像初一的。
不過不太像今天的初一。
今天的初一笑起來沒有面包好看。
他把面包拿出來,往背上的開花里加上了奶汁之后重新放回烤箱,然后又回到了餐廳里。
后廚這會兒挺忙的,他基本上不能讓出位置來就讓出來。
而且他想看看初一。
初一今天笑起來跟平時不太一樣,有些牽強,扯著嘴角。
初一沒有跟他說自己爸爸被抓的事,但晏航感覺他并不是不知道。
晏航不在場的時候,初一對著宿舍的幾個同學,連強扯的笑容都沒有了,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晏航輕輕嘆了口氣。
初一家里應該是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初一媽媽“離家出走”聯系不上,那麼就是姥姥吧。
晏航皺了皺眉,那個完全不會考慮任何人哪怕是親外孫感受的人,估計都不記得今天是初一的生日,也許記得也會無所謂,只要能讓身邊的人不舒服,她就舒服了。
土斗面包烤好了,晏航聞了聞,非常香,根據他豐富的經驗,這個面包挺好吃,而且賣相很好。
他端著面包走到初一身邊時,初一的眼睛一下睜大了,臉上的笑容頓時沒有了之前的勉強,笑得很開心。
“這個是,我嗎?”初一問。
“嗯,”晏航把面包放到桌上,“這個面包叫土斗。”
“土豆兒?”胡彪愣了愣,“好香啊我靠。”
“里面是奶油芝士焗土豆泥,”晏航說,“嘗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