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航把做好的面包在烤盤上碼好,端進了廚房。
初一暈頭轉向地跟在他身后,進廚房的時候還在門框上撞了一下。
晏航把烤盤放進烤箱,定好時之后轉過身。
初一終于回過神,按晏航的習慣,此時就可以結束了,沒有結束語也沒有總結發言,他凝神聚氣地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戳了一下,退出了直播。
“還有點兒面粉,再做點兒小狗餅干吧。”晏航說。
“嗯。”初一點頭,把手機放到桌上,去洗手池那兒認真地把手上的面粉渣子洗掉了,然后轉身又抱住了晏航。
“干嘛啊?”晏航問。
“撒嬌。”初一說。
“哦,”晏航笑了,回手在他腦袋上摸了摸,“耳朵呢?”
“夾,起來了。”初一說。
晏航笑著拍了拍他的手:“勒我傷口上了。”
“哦!”初一趕緊松了手。
今天晏航烤的面包很復雜,用的時間也長,還做了小狗餅干,都烤好出爐的時候已經可以吃晚飯了。
“就吃這,這個。”初一拿著一個土狗面包說。
“隨便你,”晏航說,“吃吧,一會兒想吃別的還可以弄點兒意面。”
“嗯。”初一咬了一口面包。
“好吃嗎?”晏航問。
“好吃。”初一點頭。
這話說得一點兒都不違心,他覺得晏航做這些東西的水平隨便都能秒殺一個西餅屋。
土狗面包一共做了十六個,初一吃了十個,晏航吃了四個,還剩下兩個初一打算明天吃早點。
“跟你說個事兒。”晏航坐在沙發上一邊看手機一邊說。
“嗯。”初一坐到他旁邊。
“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打工的事兒,”晏航說,“人家說從明天開始,晚上七點半到十點。”
“明天?”初一看著他,先是一陣興奮,畢竟他手里的錢不多了,但興奮過后又有點兒緊張,他一共就打過一份工,還是不用說話的。
“明天晚上我陪你過去認認地方,”晏航說,“離我這兒不算太遠。”
“好,”初一搓了搓手,“我有,點兒緊張。”
“沒事兒,”晏航看了他一眼,“你都會騙禮物了,服務員的活兒還緊張個屁啊。”
“我沒!”初一愣了愣,“誰騙禮,物了啊!”
“今天小姐姐們刷了好多禮物。”晏航說。
“那是你!”初一瞪著他。
小姐姐每次集體死亡都是因為你說的話!
不過這個話他沒好意思說出來,而且太長了,說著費勁。
“嗯,”晏航笑了,“我今天……心情特別好。”
“真的嗎?”初一問。
“真的,”晏航看著他,“很久沒這麼高興了。”
“累嗎?”初一感覺他看上去還是有些疲備,不知道是因為做面包太累了,還是高燒之后人有點兒虛弱。
“有點兒,”晏航說,“燒退了都這樣。”
“那你還做,面包。”初一說。
“心情好就沒所謂,”晏航枕著胳膊,“前年過年的時候,我扛著胃疼還做了頓大餐呢。”
“今年過,過年你在,哪兒?”初一問。
“在這兒啊,”晏航想了想,“跟老崔一塊兒過的。”
初一想起了過年那會兒的事,那時的心情現在都還能清楚地回憶起來,他皺了皺眉,又猛地一抬頭:“那明,明年……”
“還是跟老崔過唄,”晏航說,“他反正也不回家。”
初一沒說話。
他一直沒想過過年的事兒,過年對于他來說,也就那樣,但現在他找到晏航了,過年就不是“也就那樣”了。
他不想回家過年,只想悄悄回去看看爺爺奶奶還有小姨,可這樣就又要跟晏航分開了,一想到十一回家的那三天,他的情緒頓時就一落千丈了。
“還有好幾個月呢,”晏航把手放到他腦袋上,手指勾了撮頭發一下下轉著,“看看你這表情。
”
初一偏過頭沖他咧了咧嘴。
“你要去打工?”胡彪有些吃驚,“是不是缺錢啊,缺錢跟我們說啊,我們給你湊點兒?”
“不是,”初一嘆了口氣,“就是要,打工。”
“為什麼啊?”胡彪又問。
“賺錢啊。”初一說。
“還是啊,缺錢你跟我們說啊。”胡彪說。
“哎,”周春陽躺在床上樂著,“人就是去打工賺錢,不是缺錢等咱們眾籌,跟你說話怎麼這麼費勁呢。”
“打工多累啊,”胡彪說,“我們還是小孩兒。”
初一看著他。
“難道不是嗎,你對自己沒有個正確認識嗎,”胡彪說,“我們不就是小孩兒嗎,我哥20歲,看我就跟看小孩兒一樣。”
初一沒說話,他一直沒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兒,家里也沒誰把他當小孩兒慣著,他只是覺得自己土。
但胡彪這麼一說,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晏航。
在晏航眼里,自己就是個小孩兒吧?
小狗,小土狗,奶狗……
晏航就是把他當個小孩兒吧,寵著慣著,會夾耳朵的小孩兒……
今天開始有點兒胃口了。
剛過四點晏航就感覺有點兒餓,挺到了五點多,他去給自己做了個椰絲菠蘿炒飯,一通狂吃,吃完了居然覺得沒完全飽。
估計是身體在慢慢恢復了。
當然,最影響他食欲的就是情緒,情緒好了一切都好。
他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本來初一是打算過來跟他一塊兒吃了飯再去打工那個餐廳的,不過臨出門的時候被老師叫去幫忙搬東西了。
晏航躺到沙發上,在初一過來之前的這段時間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看會兒書呢,還是玩會兒游戲呢,還是瞇一會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