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航躺到沙發上,偏過頭看著初一,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他是希望初一能想明白,但是似乎又不太希望他想明白,總覺得他什麼感情都沒經歷過就確定自己喜歡男人,讓他有些不放心。
但要說女生……
就初一對女生的這個態度,實在是不像能跟女生有點兒什麼的狀態,別說談戀愛了,連普通朋友都不像能交得上的……就算他喜歡女生估計也處不下去。
晏航翻了個身,沖著沙發靠背瞪著眼。
其實相比初一到底是應該先交個女朋友試試再確定還是已經確定了,更值得他費神的應該是他自己。
跟初一相比,他并沒有強到哪里去。
沒交過什麼朋友,更沒交過女朋友,無非是收到過或男或女的表白而已。
會覺得某個女生很漂亮,也會看著某個男人覺得帥。
但要說動心,同樣沒有過。
如果換個人,就自己剛才對初一微信的反應,牛逼如他的觀察和判斷,早就會說這人要沒有點兒什麼是不可能的了。
偏偏這事兒擱自己身上了。
他分不清這是占有欲,還是真有點兒什麼了。
土狗是他的土狗。
他一個人的。
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根植于他心里的想法,甚至有時候他會排斥初一的父母姥姥姥爺。
土狗的朋友只有他,土狗的哥哥只有他,土狗的依靠也只有他,土狗的眼睛里還是只有他。
一旦在這里頭多出了別的人,無論男女,他都會不舒服。
幼稚得就像小朋友被拿走了心愛的玩具。
這是占有欲。
現在仔細想想,霸道得相當可以了。
可是轉回頭一分析,如果是“有點兒什麼”,外在表現,差不多也就是這樣,很難分得清。
初一還是個小狗,頂破天了是個中狗,17歲的生日都還沒過。
他無論是出于什麼樣的想法,給了初一任何暗示,都會是一種指引。
他連周春陽會跟初一說過什麼,會不會對初一造成什麼影響都會擔心,何況這個人是他自己。
“我看看。”初一洗完碗收拾好廚房回到了客廳里。
“看什麼?”晏航問。
“體溫,計啊。”初一說。
“哦,”晏航往衣服里摸了摸,沒摸到,又換了一邊找了找,還是沒找到,“不見了。”
“你是做,了一套廣,廣播操嗎,”初一有些迷茫,“夾個體,溫計還能丟,丟了?”
“不知道,打了套太極拳。”晏航坐直了,在身上拍了拍,又抖了抖衣服,體溫計從衣服里掉了出來。
初一拿起來看了看:“三十,五度。”
“這得死了有一會兒了。”晏航笑了起來。
“別瞎說,”初一皺了皺眉,把體溫計遞給他,“重量吧。”
“哎。”晏航把體溫計塞進衣服里,躺到了沙發上。
初一站在沙發旁邊沒動。
晏航看了他一眼,把腿收了起來:“坐著。”
初一坐到了沙發上。
他閉上眼睛,在心里嘆了口氣。
要是以前,初一根本不會這麼猶豫,現在連坐到他旁邊都這麼費勁了。
“我手機壞,壞了?”初一拿過手機按了幾下之后驚恐地轉頭看著他。
“……我剛幫你關機了你沒看到嗎?”晏航說。
“哦,我忘了。”初一松了口氣。
“這幾天在學校怎麼樣?”晏航用腳碰了碰他。
“就那樣吧,”初一看著手機,“上課,下課,吃飯,逛。”
“逛?”晏航枕著胳膊。
“學校旁邊來,回溜達。
”初一笑了笑。
“哦。”晏航應了一聲。
初一盯著手機又看了一會兒,轉過頭,聲音很低地問:“你呢?”
“你猜?”晏航說。
初一沒說話,咬了咬嘴唇,又轉頭盯著手機看了半天才小聲說:“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啊。”晏航說。
“我就,就是……就……”初一擰著眉。
“你開不開機,”晏航打斷他,“我強迫癥都快犯了。”
初一愣了愣笑了,低頭把手機開了機。
這回沒有滴滴滴了,初一在屏幕上戳著,不知道在干什麼。
“狗哥,”晏航看著他的側臉,“你現在是不是你們學校的風云人物啊?”
初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在屏幕上戳著,看樣子是在回信息。
晏航笑了笑也沒再開口,就那麼一直看著他。
初一會招女孩子其實一點兒也不稀奇,以前不起眼,是因為他永遠小心翼翼,穿著又舊又破的校服,頂著自己剪的頭,走路要順著墻根兒,極盡一切努力把自己隱藏起來。
而一旦他擺脫這樣的狀態,他就是很多女生會喜歡的那一款。
長得帥,身材好,能打,話少。
晏航的視線從他的側臉,一點點往下劃拉著。
脖子,肩,胳膊……都他媽被衣服遮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只有手臂因為洗碗的時候把袖子擼上去了還能看到。
初一看上去并不壯,但肌肉線條還是很拉風的,手指在屏幕上移動時,偶爾會輕輕帶起小臂上纖長緊實的肌肉……
晏航突然覺得如果想要判斷自己對初一有沒有點兒什麼,大概只能從生理反應上去判斷了。
他對初一沒有過什麼非分之想,自然也從來沒有過任何生理反應。
如果現在心懷鬼胎,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哎,狗哥,”晏航用腳在初一背上點了點,“外套脫了。”
“嗯?”初一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