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他手上抓刀留下的這條口子,視覺沖擊力要更大些。
橫貫了整個手掌的一道切口。
雖然沒有傷到神經,不會影響手的功能,但這麼大一道疤,又是手掌的位置,恢復起來會很慢。
“沒事兒。”晏航說。
初一沒說話。
“我左右手都能用,”晏航說,“左手還有隱藏技能。”
“我左,左手的隱,藏技能是撓,癢癢。”初一說。
晏航和崔逸一塊兒聽樂了。
“那我也有,我左手隱藏技能是打車。”崔逸說。
初一也笑了,感覺還是出院了好,連帶他自己都覺得輕松了不少,醫院的條件再好,天天看著的都是病人傷員,挺壓抑的。
回到家里,晏航把帶去的衣服收拾回了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衣出來,但站在衣柜前又有些猶豫。
初一差不多能看出來晏航在想什麼,他想洗個澡,對于一個非常講究的洋狗來說,十天沒洗澡就那麼拿毛巾來回擦,是無法忍受的。
但洗澡就必須得自己幫忙。
晏航大概還記得他那天凹凸有致的側身畫面,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那個畫面,初一一想起來就想往地上刨個坑躺進去,還得臉沖下,不過他還是一咬牙走了過去,扒著臥室的門框。
“洗澡嗎?”他說,“我幫,幫你。”
“嗯,”晏航轉臉看著他笑了笑,“我難受死了。”
不就是幫忙洗個澡麼。
有什麼大不了的。
初一站在浴室門口,眼睛斜視,盯著旁邊門框上的一小條裂縫,余光里晏航正在脫衣服,他感覺自己來的還是有點兒急了,應該等晏航脫好了他再過來。
就這麼杵這兒等著人家脫衣服,挺傻的。
“好了。”晏航說了一句。
“嗯,”他應了一聲,拿著醫生給的一大卷防水膜進了浴室,“把這個貼上。”
這個防水膜長得跟保鮮膜差不多,不過有粘性,貼在皮膚上可以防水,初一扯出一截兒,往晏航腰上比劃著。
“隨便一粘就行了,你還要橫平豎直嗎?”晏航笑了。
“怕漏水。”初一小心地貼了一片到他腰上,把邊緣都按實了,再站到正面小心地往小腹的傷口上貼著。
晏航沒有脫內褲,他貼的時候晏航把內褲往下輕輕拽了一下,以免貼到褲子上。
初一咬了咬嘴唇。
不過今天他還算冷靜,也許是之前丟人丟大了,一想起來他就有點兒喪氣,所以挺爭氣地沒有當著晏航面又出什麼岔子。
晏航轉過身對著墻,抬起受傷的手扶著墻,他擰開了水龍頭,拿著花灑低頭試著水溫。
不跟晏航面對面讓他放松了很多,但晏航的這個姿勢太帥氣,他還是不敢盯著看。
他有些痛恨自己的狀態,但又沒什麼辦法。
“你明天回趟學校,露個臉,”晏航說,“雖然是周末,也讓人知道你不是給自己又湊了個長假,腳的確是傷了。”
“嗯,”初一往他背上淋了些水,“合,適嗎?”
“非常愉快的溫度。”晏航說。
初一笑了笑,拿毛巾在他背上搓了搓。
“有泥兒嗎?”晏航馬上問。
“沒有,”初一又用了點兒勁,“真沒有,你可以放,心了。”
“我覺得他們往我身上涂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膠水啊,這個藥那個消毒水的,”晏航嘆了口氣,“快忍不下去了。”
“你一會兒睡,睡個覺吧,”初一說,“臉色挺嚇,嚇人的了。
”
“是麼,”晏航說,“我其實特別困,就是在醫院睡不著。”
“我給你唱,唱個數,鴨子,”初一說,“你睡,一覺。”
“初一,”晏航偏過頭,笑著說,“你是怎麼能一本正經地跟人說你要給人唱個歌的啊?”
“怎麼了,”初一往他背上涂了點兒沐浴露,“我是個正,正經人啊。”
“哦,”晏航沖著墻笑了半天,“哎,瞌睡沒了。”
這麼洗澡比自己洗用的時間長多了,不過晏航一直跟他聊著天兒,他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沒找著機會蘇醒,算是順利地幫晏航洗完了澡,還洗了頭,至于內褲里的部分,就不需要他管了,畢竟晏航還有一只手。
走出浴室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濕了。
“我睡會兒,”晏航換好衣服走了出來,頂著條毛巾,“你也洗個澡吧,都濕了。”
“嗯,”初一看了他一眼,“頭發吹,吹干了再睡。”
“好。”晏航進了臥室。
初一洗完澡,換了套晏航的衣服出來,發現晏航在臥室里已經睡著了,頭發也沒吹,就那麼墊著之前那條毛巾,身上連被子都沒蓋。
初一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最后提氣提了好半天讓自己盡量身輕如燕地進了屋,拿過旁邊的被子,一寸一寸慢慢挪動著扯過來,用了能有三分鐘,才終于蓋在了晏航身上。
晏航這會兒能睡著實在太不容易了,他踮著腳一瘸一拐地出了臥室,把門關好了。
這一覺睡得有點兒嚇人。
他們中午過后回來的,晚上家政的阿姨過來做營養餐,晏航還沒醒,只能先做好放著。
初一隨便吃了點兒東西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晚上十點多,晏航還是沒動靜。
他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看了好幾次,聽到晏航的呼吸是正常的之后才又退出來關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