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這個尷尬反應應該是因為他,但具體是哪個動作或者哪個部位產生的神奇效應,他就不太好確定了,畢竟他不會因為看到別的男人做了自己之前那系列之中的任何一個動作而有生理反應。
……當然,他也沒看到過。
“小狗,你過來。”晏航沖初一招了招手。
初一艱難地挪到了他旁邊,但他還沒開口,陪護的大叔和兩個護士拿著個托盤走了進來。
“可以拔管了,”一個護士看著他床頭的牌子,“有沒有感覺腹脹?”
“沒有。”晏航回答。
初一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讓到一邊去了。
“好的,”護士點點頭,“一會兒我說屏氣的時候你就憋一下氣,以防有液體滴到氣管里。”
“嗯。”晏航應著。
“會疼嗎?”初一在旁邊問了一句。
“沒什麼感覺就拔出來了的,很快,”護士笑笑,“不會疼的。”
“哦。”初一靠在柜子旁邊點了點頭。
拔完管子晏航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閉著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來:“舒服。”
“這幾天得吃流食,然后半流質。”護士說。
“嗯,我幫他訂了病號飯了。”大叔說。
護士出去之后,晏航想把初一叫過來安撫一下,但陪護大叔一直在旁邊杵著,他也沒法開口。
初一就那麼靠在柜子旁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這麼沉默了好幾分鐘,走廊上突然有些吵鬧,大叔側過頭聽了聽外面:“怎麼吵起來?我去看看。”
大叔出去之后,晏航看了初一一眼,初一低著頭走了過來,坐到了他床邊的椅子上。
“怎麼了?”晏航抬了抬手,想抓抓他腦袋,又有點兒猶豫。
“沒。”初一迅速把腦袋湊到了他手邊。
他笑了笑,在初一腦袋上抓了抓,初一順勢趴到了床沿兒上,臉沖下埋在自己胳膊里,過了一會兒才悶著聲音說了一句:“你是,不是看,到了。”
“嗯,”晏航看著他,發現他耳根都紅透了,又有點兒想笑,但想想又不太笑得出來,“沒什麼的啊,老爺們兒這不是挺正常的麼。”
初一不出聲,還是那麼趴著。
晏航連安慰人都不太會,更別說開導人了,這會兒看著初一這樣子,他簡直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了。
“你會,會不會覺得,我是,是個變,態。”初一聲音還是悶著,聽得出他非常郁悶。
“你這個態從哪兒變起啊,”晏航輕輕嘆了口氣,“這不就是個正常的生理反應麼,褲子蹭兩下都會硬呢……”
“我以前沒,沒這樣。”初一還是很郁悶。
“你以前不是個小狗麼,你現在是……”晏航非常艱難地組織著語言,“大,大狗了嘛。”
“你結巴什麼。”初一說。
晏航笑了起來:“靠,我居然被一個結巴嘲笑結巴了。”
笑了兩下好像又扯到了傷口,他正想捂一下的時候,初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傷口,但腦袋還是沒抬,就那麼趴在床邊,伸個胳膊按著他的傷口。
晏航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初一的表現的確已經不像是普通小狗蹭蹭腿嚶嚶嘰嘰幾聲了,他就算再不愿意去猜測,也已經能感覺得到。
所以他現在很無措。
就是挺心疼的。
他不會有任何反感,但也沒辦法就那麼輕率地給出初一想要的答案。
而且初一似乎更多的也只是想讓他知道,扛不住了需要說出來,并沒有表現出有多麼期待他的回應。
也許是不敢期待。
“初一,”他把手按在了初一手上,“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用說,”初一說,“我沒,沒有……你就當我什,什麼也沒,沒說。”
晏航沒出聲。
“我不,不喜歡你。”初一說。
晏航笑了。
“敗家,還總,總失眠,”初一說,“還,還,還總,總……”
“總什麼啊?”晏航笑著問。
“沒了,”初一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里突然帶上了鼻音,“你太,好了,我找,找不出毛病。”
晏航在他手背上輕輕拍著,小狗東西又哭了。
這要換個人,一天天的沒事兒就哭一鼻子,他早一腳給踹開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初一每次哭,他都不會覺得煩,只會覺得挺可愛的,最多也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不過今天初一哭的時間很短,大概因為在醫院,陪護大叔和護士隨時都有可能推門而入。
“真是,小時候哭,少了,”初一抓過床頭柜上的紙巾,“煩人。”
“初一,”晏航挑起他一根手指,輕輕捏著,“我吧,一直跟著我爸到處跑,說好玩呢,挺好玩的,見世面,什麼樣的人,什麼樣事兒,我都見過。”
初一趴回床邊,側過臉聽著他說。
“要說孤單呢,也真的很孤單,”晏航說,“我大多數時候愿意一個人呆著,消停,看看書,聽聽音樂,邊兒上沒人最好,但是不想一個人呆著的時候……我也得一個人呆著。”
“所以我一直挺想有個兄弟姐妹的,”晏航說,“特別乖的那種,我煩的時候一揮手,小玩意兒就走開了,無聊的時候一招手,小玩意兒就蹦過來了……”
“您挺,挺能想,”初一說,“沒有想,不到,只有做,不到。”
晏航笑著在他手上彈了一下:“我就是想說,你就挺乖的,我一直就想著你是我弟弟就好了。
”
初一小聲說:“結巴弟,弟弟也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