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就去,”晏航笑著說,“喝杯水什麼也不吃也不會趕你走的。”
“那多,不首富。”初一說。
周末的時候宿舍里幾個人,除了周春陽,本地的高曉洋和吳旭都回家,其他的人一般睡到中午。
不過周春陽一向起得稍早一些,現在時間應該差不多。
初一在旁邊的小店里買了一份海鮮面。
這家店是周春陽發現的,一份面18塊,還送一瓶小可樂,他說很便宜。
初一覺得一點兒也不便宜,玻璃瓶小可樂批發也就一塊錢,17塊的面,里面也沒看有多少海鮮……
拎著打包盒剛走到四樓樓梯口,就看到周春陽一邊伸著懶腰一邊打著呵欠地走了過來。
“初一?”他停了下來,“這麼早回來了?”
“啊。”初一笑了笑。
“周末呢,我以為你得周一才回來。”周春陽說。
“沒,”初一不知道該怎麼說,于是直接把手里的餐盒遞了過去,“給你。”
“哦,”周春陽接過去之后才又愣了愣,“什麼?”
“海鮮面,”初一說,“早,早點。”
“幾份啊?”周春陽撐開袋子往里看了看。
“一份不,不夠你,吃嗎?”初一問。
“你專門給我帶了份早點?”周春陽看著他。
這話一問出來,初一突然就有些尷尬了。
“啊。”他應了一聲。
“不用這麼客氣啊,”周春陽說,“就挑個禮物而已,我自己正好也逛逛街。”
謝謝天!
感謝老天爺!
阿門!
初一猛地松了口氣,然后一邊為周春陽自發找到了理由避免了一些尷尬而慶幸,一邊又為自己居然完全沒想到周春陽幫自己挑了禮物自己應該有些實質的感謝而覺得郁悶。
如果不是碰巧他以別的理由給周春陽帶了這份海鮮面,周春陽該怎麼看他啊,幫著跑了一個中午挑禮物……
初一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的完全沒有跟人相處的經驗。
“去操場待會兒吧,”周春陽說,“大強快天亮了才回來,這會兒呼嚕打得我想拿刀捅他。”
“嗯。”初一笑了笑。
“這面是在我說的那家買的嗎?”周春陽問。
“嗯,送小,可樂的。”初一說。
“可樂你喝吧,”周春陽說,“我減肥。”
初一看了看他。
“沒你那麼好的身材,”周春陽說,“我除了打打籃球,也懶得動,稍微控制點兒自我安慰。”
“你個兒高。”初一說。
這個宿舍里除了吳旭,每一個人都是他羨慕的身高。
“帥不在高,有臉則靈。”周春陽說。
初一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這會兒操場上沒有人,他倆在看臺上坐下,周春陽在旁邊愉快地吃著海鮮面,初一看著安靜的球場。
到學校之后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清凈的球場。
“你是不是不會打籃球?”周春陽問。
“嗯,”初一笑了笑,“什麼球都,不會。”
“一開始感覺你挺內向的,后來熟了聽你說話又不像,”周春陽邊吃邊說,“有時候又還是覺得內向。”
“就是說,說話費勁。”初一說。
“說慢點兒就行,”周春陽說,“小時候我鄰居家小孩兒,老眨巴眼睛,我就學他,學了幾天完蛋了,我眨得比他還厲害,我爸差點兒沒把我打死。”
初一沒忍住笑出了聲音,轉頭看著他。
“后來我就特別慢地眨眼,用力控制,”周春陽說,“就恢復了,你可以試試,就慢點兒。”
“嗯。”初一點點頭,還是有點兒想笑。
不過……慢慢說話,這讓他想起了晏叔叔。
那是第一個安慰他結巴沒事兒的人。
“你今天有什麼事兒嗎?”周春陽問。
“沒有。
”初一說。
“那一會兒出去轉轉吧,叫上他們幾個浪會兒去。”周春陽說。
“好。”初一點頭。
宿舍的人一塊兒出去浪,其實也沒什麼目標,就是坐車往外走,去市區,然后滿街溜達,到點兒就吃東西。
但初一覺得很有意思。
他以前害怕站在人堆里,但現在如果是跟宿舍這些人在一塊兒,他卻慢慢能夠放松,體會到了“我同學”的滋味。
李子強是被幾個人從床上強行拖起來的。
“我他媽剛睡下!”他非常不滿地喊。
“你要不跟我們走,今天一天你可就跟……”張強說著往蘇斌那邊看了一眼,“在一起了。”
“操。”李子強起了床。
出門之前,初一往蘇斌床上看了一眼,蘇斌正一臉平靜地玩著手機。
被人孤立是件很可怕的事,這滋味初一細細體會了十幾年。
很多時候他會給出信號,想要給蘇斌一點機會,讓他能跟大家一起,但……也許蘇斌并不需要。
跟自己的被動不同,蘇斌是在主動把自己孤立出去,不屑與他們為伍的感覺充斥在他四周。
初一嘆了口氣,把門關上了。
這世界上的人真是千千萬。
最可愛的還是土狗。
最帥氣的是晏航。
“今天去火車站那邊兒玩玩吧,”周春陽說,“這陣兒來的游客很多了,到十一就基本哪兒哪兒都是人了。”
十一?
也許是因為到了新學校新環境還沒完全回過神,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就快到十一了。
“你們十一回家嗎?”胡彪問。
“回啊,”李子強說,“你不回嗎?”
“我肯定回,回去跟我姥姥哭一鼻子騙點兒錢。”胡彪說。
“我也回,”張強說,“初一呢?”
“不回,”初一說,“我要打,打工。”
“我媽要認識你,肯定要認你當干兒子,”胡彪說,“這麼能干,好容易放假了居然想著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