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同學還行,雖然除了那個周春陽,都是傻小子,但是看得出來,他們沒有因為初一的結巴對他有什麼排斥。
畢竟這里沒有人知道初一的過去,沒有人見識過他的家庭,也沒有那種如同慣性一般從眾欺負人的環境。
不過這肯定不是全部,聽初一同學的意思,他肯定還干了點兒什麼讓大家能迅速接受他的事兒。
嘖。
小土狗現在真是非常牛了,都快變牛頭梗了。
“航哥,”一個服務員小姑娘走過來,“你有空嗎?”
“怎麼?”晏航看著她,老服務員都叫他名字,新來的服務員都管他叫哥。
“我明天跟小彭想換個班,”小姑娘有點兒緊張,“他也同意了,我想問問你行不行?”
“換班的原因?”晏航問。
“我家里有點事兒,”小姑娘說,“明天得去辦。”
晏航拿過排班表看了一眼:“行,你倆換吧。”
“謝謝航哥。”小姑娘跑開了。
晏航看了一眼餐廳,已經沒有客人了,衛生盯著打掃完他就可以下班了。
他給初一發了條消息過去。
-我一會過去找你,大概還有半小時可以走了
-別跑過來了,太遠了,我去小李燒烤跟你匯合
-你餓了吧?想吃燒烤?
-吃什麼都行,我現在出門了
-行吧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初一這麼心急火燎的,他也莫名其妙地有點兒著急,直接拿了抹布就過去開始幫著一塊兒收拾。
多虧現在他還只是代理領班,很多工作并沒有全都交接過來,之前雖然有夜班經理,但陳金鈴依然每天九點多十點了才會下班。
衛生都做好之后他去更衣室換了衣服,一出來就看到張晨跑了過來。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晏航看著她,心里一直在默念。
“以為你走了呢,”張晨把幾張打印的單子遞了過來,“剛經理拿過來的新菜單,得你來翻譯了吧?”
“我翻嗎?”晏航問,他還從來沒翻譯過菜單。
“以前都是陳姐翻的。”張晨說。
“嗯,”晏航接過來看了看,內容不算多,不過一大堆單詞看得他有點兒蒙,“我明天拿給他。”
“你又出去?”胡彪坐在桌上打電話,看到初一拿著手機往外走,有些吃驚地問了一句,“你真是精力旺盛啊。”
“嗯。”初一應了一聲。
精力相當旺盛了,是去找晏航,讓他現在跑步過去,他都沒問題。
“哎等等,”胡彪在他要出去的時候又叫了他一聲,然后捂著話筒壓低聲音問,“初一,你有什麼外號嗎?”
“什麼?”初一愣了愣。
“就是外號啊,什麼名號啊之類的?”胡彪還是壓著聲音。
初一看著他,非常迷茫。
外號?
他的外號大概就是結巴?
還名號?
名號是什麼玩意兒?
“啊?”胡彪很執著而急切地看著他,“比如我的外號就是大虎!”
啊!
初一感覺自己有點兒明白了,以此類推他的外號就應該是大一。
……聽起來非常奇怪,不如動物好聽。
啊!
他突然非常明白了,看了一眼胡彪:“土狗。”
“什……土什麼?”胡彪愣住了。
“狗,”初一說,“土狗。”
他很喜歡這個名字,晏航每次這麼叫他,他都覺得很親切。
胡彪瞪著他看了好半天,最后松開遮著話筒的手,對著手機說了一句:“土狗。”
初一不知道胡彪這是在干嘛,他也沒時間去問了,他著急去小李燒烤等晏航,于是轉身出了宿舍。
土狗出門了!
他一串小跑著下了樓。
晏航本來以為得是他先到小李燒烤,結果一進門,大叔就指了指窗邊的桌:“那桌。”
初一笑得很愉快地沖他招了招手。
“你這麼快?”晏航走過去坐下,看著初一,“公交車?”
“打車。”初一揉了揉鼻子。
“財主啊,居然打車了?”晏航笑了。
“公交車人太,多了,”初一嘆了口氣,“我們學校的學,學生都這,會兒出來,我擠,不上去。”
“打車過來挺貴吧?”晏航說。
“不,先坐小,小巴,”初一說,“再打的車。”
晏航笑著沒說話。
“這是什,什麼?”初一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菜單。
“我們的新菜單,我拿回來翻譯的,”晏航說,“你要看嗎?”
“看。”初一一臉好奇地拿了菜單過去打開了。
只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我以為中,中文的呢。”他看著滿篇的英文。
“英譯中。”晏航說。
“菜名,為什麼這,麼長?”初一有些不理解,指著第一行,“這什麼?”
“strawberry parfait,”晏航看了一眼,“草莓巴菲。”
“啊。”初一感覺自己的確是很土狗了,英文聽不懂也就算了,中文都只能聽懂一半。
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晏航說英文,跟他平時說完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初一看著他好一會兒,然后才又低頭指著另一串英文:“這個呢?”
“black forest gateau,黑森林蛋糕。”晏航笑了笑。
“蛋糕不是K,K……K克嗎?”初一問。
“gateau應該是更標準的說法,”晏航勾了勾嘴角,“我也不認識,我猜的。”
“那……”初一手指戳在紙上往下劃著,其實他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就是想聽晏航說話。
非常好聽,而且非常酷。
“terrine of foie gras,fillet of sea bass,”晏航順著他手指的地方往下念,“法式鵝肝和無骨鱸魚,這些都挺簡單的,我們服務員干時間長點兒都知道。
”
“嗯。”初一托著下巴,其實他感覺晏航在說什麼他都沒聽清,就覺得好聽。
“怎麼了?”晏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