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久別重逢的戲碼啊?
初一你是不是真的中毒了啊?
晏航可能也中毒了,居然都沒有質疑,就那麼站在旁邊發起了傳單。
人多力量就是大,傳單很快發完了,晏航又陪著初一去回了任務,拿到了半天的錢的。
從寫字樓里出來的時候,晏航才總算是緩過勁來了。
他退開一步看了看初一:“長個兒了啊?”
“嗯。”初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鞋還能穿?”晏航問。
“能,”初一點點頭,“不用加鞋,鞋墊了。”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晏航又問。
“上學。”初一回答。
晏航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過去抱住了他,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好久不見啊,土狗。”
初一真的長個兒了,以前還能把他的臉按自己胸口上,現在這麼一摟,鼻尖都能埋到他頭發里了,聞得到他洗發水的味道。
初一頓了兩秒,猛地一伸胳膊,狠狠地抱住了他,很用力,胳膊上帶著因為使勁兒而帶起來的顫抖。
晏航又拍了拍他,沒有說話。
初一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狠狠地抓著。
接著他就聽到了初一很低的哭聲。
“又哭了啊?”晏航低頭想看看他,初一很快地偏開了頭。
“哭吧。”晏航抓了抓他頭發。
這會兒天已經黑透了,他們在一棟寫字樓的后樓,旁邊沒有人,初一想哭多久都沒問題。
“你走也不,不告訴,我,”初一聲音很低,有些啞,“突然就,走了。”
“對不起。”晏航輕輕嘆了口氣。
對于自己的不告而別,他一直很不安,但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害怕初一再被牽扯,他甚至連微信都沒有再打開過。
但怎麼也沒想到,初一會以這樣的方式重新出現在他面前。
“對不起個屁。”初一這次說得很流利,只是帶著濃濃的鼻音。
“別學我說話。”晏航笑了笑。
“就學。”初一說。
“走吧,我帶你去吃點兒東西,”晏航說,“好好聊聊。”
“嗯。”初一悶著聲音應了一聲。
又過了一會兒才松開了他,轉身抹了抹眼睛。
“想吃什麼?”晏航問。
“小李燒,烤。”初一說。
晏航看了他一眼,正想說話的時候,他又突然轉過身蹲了下去,一把抓住了晏航的腳踝。
“怎麼了?”晏航嚇了一跳。
初一在他腳踝上摸到了那顆小石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又站了起來,轉身就往街邊走過去。
“一直就沒摘下來過。”晏航說。
“嗯。”初一應了一聲,沒回頭。
其實這會兒去吃小李燒烤,有點兒尷尬。
大叔昨天才見過他,還安慰過他現在小嫚兒不好追,轉天他就帶了個帥哥過來,選擇面是不是也太寬闊了點兒……
“小哥又來了?”大叔果然一看他就認出來了,“今天帶了朋……哎小哥?”
初一非常不好意思,低著頭往里走,身后的晏小哥跟大叔打了招呼:“叔,還有桌嗎?”
“有,”大叔笑著說,“里邊兒角落那兒有個桌,這是你朋友啊?”
“是的,”晏航笑了笑,“怎麼,你見過他了?”
“昨天在這兒吃的呢,點了一大盤,”大叔說,“還挺能吃,不過……”
大叔壓低了聲音,但初一還是非常尷尬地聽到了。
“他昨天等小嫚兒呢,沒等著,”大叔說,“你安慰安慰他。”
“……哦。”晏航聽聲音也非常意外。
坐下點完菜之后,大叔送了一扎啤酒過來:“昨天一個人不喝酒,今天倆人可以喝點兒了。
”
“謝謝叔。”晏航說。
初一盯著那扎啤酒,感覺頭都不好意思抬起來了。
“我先打個電話。”晏航拿出了手機。
“嗯。”初一應了一聲。
不回去吃飯要打個電話給朋友?
初一那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又涌了上來,說不出的滋味兒,他拿過杯子給自己倒了杯啤酒,灌了兩口。
冰啤酒下肚,讓他覺得舒服了一些。
“我晚點兒回去,”晏航撥通了電話,“到了我給你電話你再下來拿奶茶吧,嗯……碰上個朋友……”
晏航看了他一眼:“嗯,初一,好……我晚點兒再跟你細說吧……嗯好。”
初一看著他,突然又有點兒興奮。
這個人知道初一,晏航跟這個人提過自己。
“就給自己倒酒。”晏航掛了電話之后伸手去拿啤酒。
初一回過神,搶著把啤酒拿了過來,給他倒了一杯。
“要不一人一扎吧,”晏航沖服務員招了招手,“倒著喝太麻煩了。”
“我……”初一愣了愣,他還沒這麼喝過啤酒。
“再過一陣兒喝冰啤酒就冷了,”晏航說,“先喝夠了吧,我看你剛才喝得挺爽……以前不是還不能喝麼?”
“我是渴,渴了,”初一看著服務員把一扎啤酒放到了桌上,趕緊把已經倒過兩杯的那扎拿到了自己手邊,新上的這扎推到了晏航跟前兒,“我不,不行。”
晏航笑了笑,拿起杯子沖他晃了晃:“土狗來碰一下。”
好看。
晏航笑起來還是老樣子,嘴角挑起,眼神很暖,非常好看。
初一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把杯子里的半杯啤酒灌了下去,很爽。
“我跟我爸的一個朋友,住在這后頭的小區,”晏航往身后指了指,“應該會住挺長時間。
”
“啊。”初一放下杯子,突然松了口氣,心情像剛睡醒似的猛一下揚了起來,是晏叔叔的朋友。
但“晏叔叔”三個字,一秒后就讓心情回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