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逸給他介紹的這家餐廳,是個五星級酒店的西餐廳,是他之前打工的那些雜牌小餐廳沒法比的。
也許是崔逸替他吹過牛逼,面試的時候,領班跟他從打電話約時間用的就是英語,面試過程里也跟斗法似的一直各種說英語,他第一次覺得面試真他媽痛苦。
好在小心翼翼地安全通過了,沒給崔逸丟臉。
但正式上班之后才發現別的服務員的英語可能也就夠點個菜的。
頓時覺得自己非常虧。
“陳姐是不是懷孕了啊?”張晨說。
陳姐就是他們領班,一個特別嚴格的大姐,不過長得非常漂亮,晏航還挺喜歡聽她訓話的。
“好像是,”另一個女孩兒說,“那是不是差不多該辭職了啊?她之前的領班就是懷孕辭職的。”
“應該不會,她工作狂啊,”張晨說,“我真是覺得她能工作到進產房前一刻,就沒見過這麼拼的人。”
“那也總得有人替她,”腦殘偶像劇里活不過三集的低情商男同事說,“不知道會是誰了,希望不要像她那麼兇。”
“他。”張晨指了指晏航。
幾個人一塊兒看了過來,晏航沒抬眼,看著自己手里的牌:“你不能因為我帥,就什麼都指我。”
幾個人都笑了,低情商說:“就是,他憑什麼啊。”
“上周新來那個老總微服私訪的時候,”張晨說,“要沒有晏航,咱們就得挨批。”
“沒那麼夸張,”低情商說,“不就是各種挑毛病,還問了問配菜嘛……”
“那你也沒答上來啊,你都沒聽懂人家說什麼,”張晨托著下巴,“當時我就覺得,啊,這個晏小哥,簡直帥爆了。”
“你……”晏航出了牌,正想說話的時候,手機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是崔逸,他接起了電話。
“在外面玩嗎?”崔逸問。
“嗯,跟幾個同事,”晏航說,“怎麼?”
問出“怎麼”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有些緊張,崔逸平時除了叫他去健身房,一般不會給他打電話。
這個電話打過來的時間還正是他在辦公室忙活的時間,晏航頓時腦子里一片讓他窒息的猜測。
“那你要回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吧,”崔逸說,“我……”
“我現在就回。”晏航放下牌站了起來。
“急事兒?”張晨小聲問。
他點了點頭。
“那你趕緊去,”張晨說,“一會兒算了賬我明天上班的時候幫你把錢帶過去。”
“你拿著吧,”晏航拿了外套沖幾個人笑了笑,快步走了出去,壓低聲音,“是我爸有消息了嗎?”
“沒有,”崔逸說,“你不要緊張。”
“哦。”晏航應了一聲,站在了路邊,說不清自己聽到這句話時是松了口氣還是有些失望。
他想有老爸的消息,可又怕是壞消息。
這段時間他狀態基本正常,但依舊會在睡不踏實的夜里夢到老爸和血,然后一身冷汗地驚醒。
“要不我過去找你吧,”崔逸說,“你在哪兒?”
“我們酒店后面的那個萬達對面的路口。”晏航說。
“那很近,我馬上過去。”崔逸說完就掛了電話。
晏航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踏實,為了安撫自己,他到身后的零食店里買了一盒棉花糖,蹲在路邊的臺階上慢慢吃著。
吃了兩口,他感覺有人在看他。
轉過頭時看到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小男生,大概小學二三年級的樣子。
衣服有點兒臟,臉上也有點兒臟。
看到他轉頭時,小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他轉開頭,小男生又抬頭看著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麼一個小孩兒身上看到初一的影子,他把手里的棉花糖遞了過去:“我請客。”
小男生看著他,沒有動。
“我不喜歡吃藍色的,”晏航說,“你幫我吃了吧。”
小男生猶豫了一下,過來往盒子里看了看,拿了一顆藍色的放到了自己嘴里。
“過來,蹲會兒。”晏航招了招手。
小男生走過來跟他并排蹲下了。
“粉的也幫我吃了吧,”晏航說,“我只吃白色的。”
“好。”小男生點了點頭。
倆人就這麼蹲在臺階上慢慢地吃著棉花糖。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崔逸的車開了過來,晏航把盒子放到了小男生手里:“謝謝你陪我。”
小男生大概沒聽明白,捧著盒子看著他。
“我得走了,”晏航起身,在他腦袋上抓了抓,“都歸你了。”
“謝謝哥哥。”小男生說。
晏航笑了笑,跑過去上了崔逸的車。
“警察聯系了我。”崔逸一邊往前開著車一邊說。
“聯系你?”晏航愣了愣。
“不是這次的案子,”崔逸說,“是……以前的。”
晏航看著他。
“你爸跟你說過沒,”崔逸看了他一眼,“就你媽媽……”
“說過一點兒,”晏航說,“他不就是……為這個才讓那個老丁找上的嗎?是老丁吧?”
“嗯,”崔逸按了一下點煙器,“但是不止他一個。”
晏航盯著點煙器,手輕輕抖了一下。
“另一個可能有點兒線索了,”崔逸摸出煙扔到他腿上,“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雖然應該不會有事兒……但你還是注意安全。”
“什麼意思?”晏航點了煙。
“你爸如果還活著,”崔逸皺了皺眉,“肯定要一直追下去,逼急了誰知道呢,要不你爸也不會讓我去接你了。
”
小李燒烤。
初一低頭拿著手機,在搜索欄里寫下這四個字。
他不知道已經搜了多少次了,但還是沒有放棄,拳館有WIFI,網速比他用流量要快得多,他一般練累了休息的時候就會搜一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