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他也看過,討論詩和美的話題,延續作者一貫晦澀玄妙的風格,沒看出哪兒好玩。
謝歲辰疑惑。
柏以凡指了一段讓謝歲辰重讀:“就這一段。”
四周無人,謝歲辰小聲讀——
“正是我們兩人現在共犯的罪孽,”國王悄聲說。“了解到美的罪孽,這是禁止人們問津的。”
柏以凡斷章取義,歪解:“有沒有發現內幕?”
謝歲辰咳了幾聲扭頭笑起來。可惜手機響了,有人催離開。
謝歲辰按了手機:“以凡,我得出去一段時間。”
柏以凡愣了愣:“這麼突然。去哪兒?多久?”
謝歲辰:“昨天晚上才定下的。多久說不好。謝壽常還有筆東西放在國外出問題了。元苗苗的經紀人找了學院的領導,這學期我只要回來參加考試就行。”
柏以凡:……
那也就是做好一個學期都不回來的準備了。
柏以凡:“那我不能陪你過生日了?”
倒是不擔心謝歲辰擺不平謝家,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他吃苦,也舍不得離開。但謝歲辰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柏以凡深吸一口氣,笑說:“也好,反正我總想不出要送什麼禮物。”
謝歲辰:……
謝歲辰輕聲說:“你可以問我的。”
柏以凡沒聽清:“啊?”
“你可以問我想要什麼禮物。”謝歲辰湊近仔細說,柏以凡抬眼。
謝歲辰近在眼前,微微側臉,英俊好吃。
柏以凡腦子驀然空白一片,腳底好像灌了鉛,退不了走不脫逃不掉,眼底心里只有這個人。
剎那失了心迷了魂,身處懸崖不自知。
彼此的呼吸融在一起。瞳孔里自己的樣子清晰可辨。
柏以凡伸手按在謝歲辰后頸上,拉近,自己的嘴唇貼過去。
謝歲辰同步攬住柏以凡的腰,親了過去。
直到缺氧再放開,柏以凡喘氣。
圖書館冰冷的空氣鉆進肺里,兩人都清醒過來。
柏以凡:我干什麼了?
柏以凡有一瞬怔忪,不知所措。
謝歲辰:“以凡……”
“別說話。”柏以凡抓著謝歲辰的衣襟,用盡力氣,“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問!”
這是共犯的罪孽,是禁止問津的。
謝歲辰垂眼,把柏以凡圈在懷里摸了摸他的后腦勺。
過了一會兒手機又震動起來,嗡嗡嗡響不停。
柏以凡推了謝歲辰一把,松開他的衣服,看見褶皺,順手抻了抻:“走吧,一路順風。”
謝歲辰卻不管手機,抓來柏以凡親了一口,又親了一口,再親了一口。
柏以凡:……
柏以凡:“別啃了,螃蟹吃人啦!”
謝歲辰頭抵在柏以凡肩膀上:“你總不來啃我。”
柏以凡:……
手機依舊不停地震動,似乎有人向這邊走來。
謝歲辰終于咬牙放開柏以凡,轉頭。
元苗苗的經紀人出現:“小謝你在這兒啊!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
“這就來。”謝歲辰又轉過來,抓著柏以凡的手,“別怕,等我回來。”
謝歲辰說完只抓著柏以凡的手,盯著他看。
柏以凡:“知道了,快去快去,飛機不等人的。”
謝歲辰松了口氣,再不敢看柏以凡,怕他反悔似的,轉頭就跑。
柏以凡站在原地沒動彈。
等到謝歲辰的影子全消失,書架長廊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光,柏以凡蹲下,抱住了腦袋。
好久之后有人路過,看到蘑菇凡,好心來問:“同學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柏以凡:“我跳崖了。”
鼻音重重的。
路人抽了抽嘴角,留一句點評繞梁三日:“深井冰。
”
逃不開躲不了,哪怕死了,謝歲辰也在心里,分分秒秒,時時刻刻。死了一遍能重遇,扛了這麼久最后還是失控。
的確神經病,而且沒藥治。
好在接下來有一大段空閑的時間留給柏以凡理清頭緒。
不過柏以凡看上去也和平時沒區別。
上著課,自己去看電影,看了一兩句好臺詞記下,寫了影評扔到網上,偶爾和人爭辯,言辭犀利。看小說,背單詞,夜里失眠玩兒。考四級當天差點遲到,不過趕到考場還是從容寫完了試卷。
“大概能考500分。”
柏以凡走出考場,從包里拿出手機,給謝歲辰發了個短信,一條飛出去,又捏了一條:“生日快樂。”
謝歲辰會很晚回復,最近他倆都是隔著時差在對話,好像寫信用郵遞,需要一個漫長的等待期。
不過謝歲辰一直沒有提那天,不逼柏以凡表態,柏以凡也不說。
隔空對話萬一說不清,來個溫暖緩和的抱抱胳膊都不夠,那可就糟糕了。但謝歲辰總會說“等我回來”,眷戀又疲憊。
柏以凡總覺得有人在虐待螃蟹,不給他吃吃喝喝睡睡,真壞透了。
柏以凡發完短信收了手機回宿舍,爬床鉆進被窩里,上網。
S市的冬天溫度不算低,但濕乎乎的冷到骨頭里。宿舍沒空調。柏以凡不怕冷,但也覺得自己在教室待不住。
不過上網卻是在逛同性社區,找出柜的帖子。
柏以凡跌死之前也潛伏過這類社區。剛開始夢里和謝歲辰做不和諧事,也是很受驚嚇的。
但不管死前死后,翻到某些帖子時,柏以凡還是會感嘆——人品這種東西真和性向沒關系。
約炮就算了,搜貼看到騙婚生孩子指南是怎麼回事兒?
但還是得耐心去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