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歲辰細問了多少人回不去,哪一支回不去的人比較多。那人沒什麼耐心,回答了幾個就說還要去通知別的人。
謝歲辰道謝掛電話,轉頭看見柏以凡站在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柏以凡:“柏可非被奶油蛋糕糊住腦袋了,來幫我貼對聯。”
柏以凡比劃高度,謝歲辰貼。
貼完前門的對聯,再貼后院院門。
謝歲辰聽柏以凡指揮比劃好,先把對聯頂端摁在門上,再抹一邊讓紙平順地貼到門上。
恰好一陣風,對聯太長,下擺要飛,柏以凡來幫忙,抓住對聯飄起來的尾巴。
柏以凡不經意地問:“你要回家嗎?”
謝歲辰忙著抹平對聯,下意識:“把對聯貼好就回。”
柏以凡閉嘴,用力把對聯拍在門上。
貼完回屋,柏以凡不說話拿出一疊福字遞到謝歲辰面前。
謝歲辰任勞任怨繼續貼。
貼到沒東西好貼了,柏以凡站在客廳走道上,對謝歲辰說:“幫你收拾行李?”
謝歲辰:……
謝歲辰沒明白:“什麼?”
柏以凡:沖動是魔鬼,世界真美好,不要暴躁。
柏以凡控制好語氣:“你不是要回家,不收拾行李?”
然而音量沒能控制好。廚房里柏爸柏媽都聽到了。
柏媽:“怎麼了?凡凡好像跟誰吵架,不是又跟可非打起來了吧。”
“我去看看。”柏爸拿著鍋鏟往外走。
柏爸出了廚房,卻看到柏以凡對面站著的是謝歲辰。柏可非坐在客廳梗著脖子看他倆。
謝歲辰站著想,才想起剛才院門外的對話。
謝歲辰:“是回家。”
柏以凡皺眉,顯然沒聽懂。
謝歲辰:“我不是說要回謝家去。就是回家,從院子外面到屋里來,回這里的……回到屋里來。
”
顯然是個誤會。回家又不是回謝家。
柏以凡:……大叫好,叫我語死早。
柏以凡一本正經:“螃蟹,你知道卟嚕卟嚕卟啦啦嗎?”
圍觀群眾柏爸柏可非:……
謝歲辰認真搖頭。
柏以凡:“那是個外星人,我的語文啟蒙老師。所以我的理解力跟隨老師一路出了錯。對不起啊,你說得對,回家就是回這里。”
謝歲辰莫名其妙樂了。
柏爸轉身又進了廚房。
柏媽邊洗菜邊問:“怎麼樣了?”
柏爸:“沒什麼,兩孩子鬧著玩兒呢。”
柏爸繼續開火炒菜,過了一會兒突然轉頭問:“梧桐啊,凡凡學說話那時候,是你陪著他多點的吧?”
柏媽搖頭:“這個我不跟你爭功勞,他那會兒好多話都是你教的。你還教孩子狗叫,不記得了?”
柏爸:……
柏爸腦袋上好像飄起一行字——卟嚕卟嚕卟啦啦。
柏媽又想了想:“不對,那會兒可非會說話了,他教的比你還多。凡凡最開始會說的字,就是鍋。大概就是在叫哥哥。”
柏爸立刻高興了,舞起鍋鏟虎虎生風。
而柏以凡的語文啟蒙老師,卟嚕卟嚕卟啦啦的正主柏可非,此時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事情。
柏以凡洗手回到客廳,柏可非盯著他看。
柏以凡:“干嘛?”
柏可非:“你和小謝……”
柏以凡:“啊?”
柏可非:“沒什麼,我什麼都沒說。”
柏以凡:……
柏以凡:“讓你別吃那麼多糖,腦袋都糊住了。去放鞭炮,等會兒就要吃飯了。”
柏可非穿上外套去外面放鞭炮,放完回來吃晚飯。
年夜飯自然豐盛,話題天南海北的。偶爾柏以凡欺負下柏可非、謝歲辰,逗柏爸柏媽哈哈笑。
柏家不把謝歲辰當外人,說到家里的話題也不避著。
不過大家都有分寸,一點都并沒提及謝家的事情。
吃完放煙火,柏以凡又去做孩子王,再掐著時間奔回來,指著電視跟著馮鞏大聲說:“我想死你們啦!”
總之柏以凡上躥下跳,亂蹦跶。
倒是柏可非鉆進屋里去。
柏以凡:“肯定和詹玥打電話!”
柏媽:“娶了媳婦兒忘了娘的小白眼狼。”
柏以凡立刻蹭過去:“老媽老媽你放心,我不娶媳婦兒。”
柏媽伸手就抓住柏以凡的耳朵:“胡說八道,我還要給你們帶小孩呢!”
柏以凡嗷嗷叫:“讓柏可非生,生一窩。”
謝歲辰坐在一邊低頭剝橘子,剝完卻把橘子放在茶幾上。
謝歲辰說:“叔叔阿姨,我去打個電話。”
柏爸很贊同:“是該打,替我向你家人帶個好。”
謝歲辰點頭,去屋子里拿了手機,穿上衣服卻出門了。
柏爸柏媽看電視沒在意,柏以凡聽到了關門聲。
柏以凡:打電話還要吹冷風?
柏以凡拿起茶幾上的橘子,邊吃邊踱了出去。
出門走幾步,看到謝歲辰站在路邊,電話倒是沒打,手指間零星點點光,騰云又駕霧。
謝歲辰察覺有人轉頭,看見柏以凡,立刻把煙掐了。
柏以凡撇了撇嘴:“別給我媽看到,嘮叨死你都是小事。”
接著柏以凡大談柏媽的英勇事跡。
柏以凡:“想當年我爸人高馬大,好一干煙槍,愣是被我媽治了。不但嘮叨還武力威懾。我爸把煙藏哪兒都能被換成話梅糖。好麼,路上遇到一朋友,打招呼說來支煙,掏出煙包,一抖全糖塊。”
據說對方當時配合著拿出火柴,一看話梅糖差點笑抽,火柴抖落,灑了一地。
柏爸每每言及此處,都要哀嘆,這輩子都不想再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