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歲辰繞開,拉開衛生間的門,走進去。
哀樂很響,兩張素描拼在一起,變成了黑白半身照。
謝歲辰猛然醒過來,手腳冰涼,心跳過速,胸口橫著一條胳膊。
謝歲辰:……
和夢里相似,大約六七點,天蒙蒙亮。窗外有光,隱約看出屋里的布置。
柏以凡不知什麼時候從床上掉下來了,側身卡在床和謝歲辰之間。被子跟著他一起掉下來,壓在身下。
好在是平板床,床下是儲物抽屜,沒有擠進床底下的危險。
房間里空調開著,倒不怕著涼,只是柏以凡卡著不舒服,動了動手指撓謝歲辰脖子。
謝歲辰向外挪出空間來。
柏以凡卻要翻身,眼見一張臉要撞在側面的床板上。
謝歲辰趕緊伸手抓住柏以凡的肩膀,攬住他的腰把他拖回身邊來。
柏以凡沒醒但覺得不舒服,翻回來側身弓背蜷成團,抱起腦袋繼續睡。
謝歲辰側躺,和柏以凡面對面。
兩人離得這麼近,近的一伸手就能摟進懷里。
可是沒有意義,一廂情愿的觸碰、擁抱和親吻,對他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謝壽常說過,要愛護尊重,好好珍惜。
柏以凡睡得沉,腦袋上的毛亂七八糟,睡衣也皺起來。
謝歲辰卻看著柏以凡笑,學著他的樣子,把手疊在胸口,閉上眼。
再無夢魘。
柏以凡卻在夢里糾結。
他騎著螃蟹到了天池邊,柏以凡正琢磨下池子撈怪物,撈上來用火烤,要撒孜然粉。
螃蟹突然拿出姜醋和小碟。
螃蟹問:“要什麼小怪物,你為什麼不吃我?”
柏以凡連連后退說不吃,螃蟹舞起大鉗子,嘎呲嘎呲的,追著柏以凡跑。
過了早上9點,柏媽去叫兩人起床,敲門無人應。拖來柏可非,柏可非輕輕推開走進去,就看到地上的兩個人。
謝歲辰仍舊側身安靜睡,只是已經快被擠到地毯外面去了。柏以凡四仰八叉仰面呼呼呼,胳膊腿壓著謝歲辰,毫不客氣。
柏可非:……
柏可非躡手躡腳走過去,柏以凡用家鄉話念念有詞:“不吃不吃舍不得。”
柏可非笑得要打滾,伸手對準柏以凡的臉,戳戳戳。
柏以凡醒了,睜眼看見柏可非的臉倒置著。
柏以凡:感謝組織戳醒我,可跑死我了。
柏以凡:“擾人清夢罪無可恕。”
柏可非小聲說:“你怎麼掉下來了?”
柏以凡扭頭,驚了。
謝歲辰察覺聲音動了動,柏以凡趕緊收回手腳,抱起被子爬上床。
謝歲辰坐起來揉眼,看上去年齡一下變回個位數。
柏以凡坐在床上摟著團被子伸出手:“嗨,小朋友早上好!有沒有做夢給自己抹孜然粉?”
謝歲辰翹起嘴角:“早。”
柏可非說:“小謝你沒睡醒就再睡一會兒。”
謝歲辰這才發現屋里還有一個柏可非,謝歲辰道早安,接著站起來要疊被子。
柏以凡跳下床,抓起謝歲辰手上的被子,堆到床上去。
柏以凡:“又不是在學校,我家規矩,疊被子都是反人類。”
柏可非:“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個規矩?”
柏以凡豪邁地跺了跺地板:“我的地盤我做主,我這兒還有個規矩……哎,柏可非你跑什麼!”
柏可非跑了,柏以凡拿起外套穿上,扭頭警告謝歲辰:“我去洗漱,你先換衣服,不許疊被子啊!”
謝歲辰看著那堆被子,遺憾點頭。
柏以凡興高采烈去了衛生間,一眼看到鏡子里的自己。
發型堪稱后現代,衣服褶皺可以回到史前跳舞。
柏以凡:真潮。
洗漱完,再回到臥室,謝歲辰拉開窗簾,正在看窗外。
柏以凡湊過去,雪暫時停了,窗外一片白。
吃完早飯,柏以凡不思進取,自告奮勇去院子外的路上玩,美其名曰:掃積雪。
過程自然變質了,柏以凡、柏可非和謝歲辰在外面打起雪仗。柏可非偷襲謝歲辰,被柏以凡捏住衣領塞了個雪球。柏可非一路嚎叫跑回家。
柏以凡得意,彎腰揉了個雪球扔謝歲辰。
這麼一鬧引來鄰居家的小朋友。
小孩兒多了,柏以凡指揮一群小猴子去堆雪人。
柏以凡:“要帶上滑雪手套,不然不給玩兒。”
沒帶手套的一哄而散回家去拿手套。接著再回來,路上的積雪就這麼被掃了大半。
柏以凡打哈欠:“孩兒們干得好,回去之后不許把手放在火上烤,不許泡熱水。聽到了嗎?”
小朋友們聽話極了,齊聲吼:“好!”
柏以凡滿意,宣布臨時幼兒園放學了。
柏可非看著干凈的路面,嘖嘖稱奇,問謝歲辰:“凡凡這算不算用童工了?”
謝歲辰垂著眼:“我也堆雪人了。”
柏以凡:“是啊,辰辰小朋友最棒了。”
柏可非抓頭發:“你倆這一唱一和的。”
不過不能總是不務正業,早上玩了一場,下午柏可非去看自己的專業書。謝歲辰和柏以凡分一張桌子,寫作業。
兩人從前是同桌,現在一處坐著寫作業,倒是沒怎麼降低效率。
不過柏以凡寫完數學,轉頭看謝歲辰。
柏以凡:……
一個學期不在一塊兒,謝歲辰的效率又上新高度,已經寫了一疊。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柏以凡開門,門外站著一個小姑娘——曹妝妝小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