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貍一口氣說完,思路條理十分清晰。而且這人在監區里人緣好,“相好”的可不少,耳目眾多,又碎嘴愛瞎打聽,啥都攙和,所以啥都知道。
小胡講的一套都是羅強在腦袋里反復琢磨過的,不謀而合。羅強聽著,眼底透出光亮,嘴角浮出贊賞的笑:“精豆子,可以啊?”
胡巖嘴唇劃出一道月牙的形狀:“哼,他們那些小貓膩子,能瞞住我?”
羅強嘲弄地說:“老子還以為你崽子叫/春兒呢,看上那個輝子了。”
胡巖不屑道:“誰看上他?我能看上他?……我看上誰了哥你不知道嗎?”
羅強:“……”
羅強:“給老子說正事兒!”
順子說:“大哥,咱們要不要報告邵隊和監區長?”
羅強迅速搖頭:“先別說……輝子不出手,見天來食堂只是干活兒,咱們也抓不到他任何把柄。”
順子說:“難不成等他們搞出事兒?”
羅強沉思著:“先看看這幫人要搞什麼事兒。”
胡巖小聲嘟囔著:“這幫人,一伙的,垃圾站那邊是一條線,往監區里順東西,食堂這邊是另一條線,開著車進來,他們兩路都做手腳了,就等著起事呢……”
羅強臉色驀地冷下來,掌心將燃著的煙蒂一寸一寸碾進桌子。
胡巖和羅強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胡巖:“大哥我明白了!!!”
羅強:“老子明白了,這幫王八羔子的……他們是憋著合伙越獄!”
88
88、第八十九章 真人露相
收垃圾的賈老頭子,食堂送貨的深不可測的寸頭輝子,還有二大隊崽子們在澡堂以及監區各處私藏的家伙,幾條不同的線索聯系到一起,羅強這時已經約莫猜出個大概,有人策劃著炸監,越獄。
而且這一回是要玩兒大的,顯然比譚大少在菜地里挖一條充斥沼氣的破地道要周密得多……
羅強腦子里閃過邵鈞黑白分明的一張俊臉,固執任性的倔表情。
他腦子里不停晃過譚龍囂張一時的面孔,晃過渾身鮮紅躺在地上的一只血饅頭……
晚上去樓頂天臺,羅強雙手一撐,腦袋剛從通風口管道里冒出來,就被早躲在樓頂的貓崽子一把薅住衣服領子。
邵鈞急不可耐似的,抓著羅強把人拖上房頂,大腿發力一躍,將羅強撲倒,啃上去。
“嗯……”
羅強胸腔里悶哼:“干啥啊,寶貝兒……”
“想你了,咬你!”
“我咬死你!我咬,嗯……唔……”
邵鈞吸吮著羅強,啃著,咬著,嘴角流出細碎的咕噥聲,一頭常年欲/求不滿的野獸,吃不飽總是想要。他這年紀,正是身體欲/望與對感情的渴望同時達到最成熟的完美結合點,這幾年壓抑著,憋悶著,每一分每一秒跟羅強膩歪在一起都不會嫌煩,可是現在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才能偷摸爽一回,哪受得了?
羅強給邵鈞口/活兒吸了出來,又從后面壓著人搞了一趟,做完了抱著喘息。
羅強摟著邵鈞,手指把那一頭亂發捋整齊,眉眼間沉思著:“饅頭,最近值班,你警醒著,警棍和防身的家伙,可都帶齊著。”
邵鈞:“都帶。”
羅強:“晚上別睡辦公室,回縣城里睡,甭待在監區。”
邵鈞睜開半瞇的眼:“干啥?沙發床舒服,你們家三兒孝敬給咱的!”
羅強冷哼:“是舒服,但是不安全,你晚上不要待在監區。”
邵鈞:“……老二,你咋了?”
羅強心里壓著事兒,臉上就帶出冷郁陰沉的情緒,但是他不想把邵鈞卷進來。
他太了解這小孩的硬脾氣,邵鈞要是知道了,一定不會置身事外。這監獄里難保沒有第二個喪心病狂的譚龍,可是饅頭還有第二套器官能可勁兒糟蹋嗎?
這事兒遲早要解決,但是羅強希望能把整件事的深度烈度掌控在他力所能及的控制域內,不牽連邵鈞。
羅強說:“饅頭,上回你帶我出獄,還記得咱倆咋混出去的?咋躲得紅外線探測源?”
邵鈞笑說:“咋躲的?我說藏冷藏車里,你藏到車底下水箱里了。”
羅強眼神深邃,看著邵鈞:“你回頭趕緊把這事兒知會他們連長,讓以后每一班站崗的小孩,都查仔細了,車廂和車底盤都查。打指紋、掃眼膜的家伙事兒,千萬盯緊了。”
邵鈞挑眉:“干啥啊?他們查嚴了,以后我怎麼把你帶出去?”
羅強眉頭擰起來:“操,老子能混出去,別人都他媽能混出去!”
邵鈞眼神慢慢警覺:“老二,你到底想說啥?”
羅強面無表情:“老子就是告訴你,把這條路給他們堵上,堵死了。”
邵鈞:“……”
那晚,羅強把話含在嘴邊,沒跟饅頭說實話。
邵鈞覺著不對勁,之后幾天也警覺了,私底下也沒跟羅強交待廢話,轉臉就去查食堂了。
邵鈞把食堂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尤其是后門和儲藏間,冰箱,冰柜,一箱一箱蔬菜都翻了,恨不得從大茄子大土豆里挖出個把竊聽器來;條子的職業病,疑心大,看啥都覺著有鬼。
三監區的果園、菜地,邵鈞也去查過。他走得還是當年查譚龍越獄案子的路數,只要果園里沒暗道,菜地里沒暗門,他實在想不出來,牢號里有非分之想的犯人,怎麼折騰能越過那四道嚴密把守的電控大門,難不成插上翅膀翻墻飛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