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強嘴唇緊闔,沒說話。
胡巖又說:“強哥,其實我跟你合適……比別人跟你合適。”
狐貍不敢說出某人的名字惹羅強發火,這句“別人”意有所指。
羅強脾氣上來了,冷笑道:“老子跟誰合適不合適的,輪得到你說?”
胡巖眼底泛出與年齡不太相襯的淡漠滄桑,語帶自嘲:“不然你以為呢?強哥你才進來三年,我已經進來很久了。管教們來一撥,走一撥,早晚都要調職離開,誰真心樂意在這里熬十幾年?”
“蹲監獄的好處,就是能拋掉好些不屬于自己的緣分。咱們這些人,在這兒蹲上十幾年,除了親人,除了自己親爹親媽,沒有什麼人最后還會在那等你。”
胡巖這話,既是說他自己,也是故意說給羅強聽。
這句話就是一把最殘忍的刀,插/進人心,扎在羅強心口最痛苦、最沒有防御能力的地方。
羅強一動不動,蹲得像一尊青銅澆鑄的千年塑像,側臉被夕陽鍍出一層落寞的金色。
羅強啞聲應道:“……你說的對,老子連爹媽都沒了,蹲上十幾年,沒有什麼人還會站在原地,等著老子。”
有些人注定一輩子孤家寡人。就連他親弟弟羅小三兒都有人了,要成家了、自立門戶了,以后心里不會再多惦記他這個哥哥一分一毫……
邵小三兒算是他的什麼人?
邵小三兒難道會等嗎?
不會的。
就在羅強等到幾乎絕望的時候,邵鈞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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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月光下的愛人
邵鈞也是假滿了,不得不回來,一看就是剛在辦公室換好制服,襯衫扣子都沒扣利索,敞開的領口露出微洇的鎖骨,急匆匆地,一路走一路扎武裝帶。
羅強看完新聞從活動室出來,眼前藍灰色蠻腰苗條身影一閃,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怔怔地盯著人,看著三饅頭瞪著一雙兔子似的紅眼睛,微微撅嘴,正了正褲腰,朝隊伍揮揮手:“回去了,都回屋了……”
羅強看得眼睛都疼了,眼眶酸澀,已經連續好幾天失眠,啃枕頭,咬自己的手臂,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邵鈞看起來兩眼發腫,情緒不高,私底下跟羅強蹭了蹭手背,這是兩人打招呼的私密方式,然后扭臉就要走。
羅強低聲喊住人:“邵警官,不搬東西?”
邵鈞心不在焉,莫名地問:“搬什麼東西?”
羅強聲音發啞:“食堂的……鍋……我沒刷……現在去刷嗎?……你,吃夜宵嗎?……我去做……”
羅強嘴唇囁嚅著,說話顛三倒四,眼神帶著勾子,死死盯著邵鈞,已經顧不上四下里有沒有人會看出來。
那夜,邵鈞幾乎是讓這尊黑面神拽著,拖著,穿過小樹林,繞過食堂后門。哪個地方都怕不保險,再讓人發現,邵鈞實在沒招了,把人領到廠房大樓最頂上一層,從消防通道的天窗上去。
邵鈞把樓梯間的某個通風口鐵篦子撬開,露出通風口。
倆人身手都不差,羅強在下邊托著,邵鈞踩上羅強肩膀,輕松地上去了。羅強一腳蹬上樓梯扶手,再一踹墻,雙手一撐,讓上邊人拽了進去……
這條通道平時沒人用,甚至極少有人注意到,從通風口鉆出去,就是廠房大樓樓頂,灑滿月光的天臺。
邵鈞心里藏著私事,興致不高,低聲說:“找我有事兒?有話就說。”
羅強兩眼發紅:“你去哪了?”
邵鈞沒好氣地反問:“我不能離開幾天?我就不能回個家啊?我又不是沒家,我家里還一大堆人呢!”
羅強說:“……是,你有家,老子他媽的早就沒家了。”
邵鈞一聽,心就軟了,小聲咕噥:“我不是那意思,你別誤會麼……”
羅強眼圈殷紅,爆發之前片刻的僵硬:“都走了干啥還回來?!有種你就別回來。”
邵鈞:“……”
邵鈞眼也紅了:“你,你也就會沖我犯渾你!”
他話音未落,羅強眼底濕漉漉的,猛然抱住人,吻了上去。
羅強的吻像暴雨的雨點落在邵鈞臉上,眉毛上,眼睛上,粗喘著,近乎蠻橫粗暴地吸吮。他兩手捧著邵鈞的臉,揉著他惦記這麼多天快要想瘋了的一張臉!他一口含住邵鈞的鼻子,立時就把邵鈞的鼻孔給堵住了,吸得喘不過氣,幾乎窒息,在他懷里掙扎了好幾下,兩條舌最終糾纏在一起。
邵鈞只遲疑了一秒鐘,就迎了上去。
倆人冷淡這麼些日子,他能不想念羅強?
嘴上不承認想,邵鈞的身體已經止不住抖了。他心里倘若不惦記這混球,早就跟云楷師兄逍遙快活去了。捅誰的屁股不是個捅?因為心里填進了人,才不一樣,鳥也認人了。
邵鈞感覺到羅強這一回吻得不尋常,這人眼眶紅腫著,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極其沖動易怒,用占有與掠奪式的吻,像要從他臉上、身上扒下一層皮,扒出他的瓤子,剝出他的心,才肯甘休……
羅強一寸一寸地向下,銜住邵鈞凸起滑動的喉結,卻不舍得咬下去。他用炙熱的舌舔過脖頸每一道筋脈的紋路,像是要記住一個人,把邵鈞身上每一處標記都烙印到骨髓里。
邵鈞半閉著眼驚喘著,胸前的衣服被撕扯開,剝下,露出胸膛,肩膀,然后是小腹,羅強就這樣一寸一寸地剝,吻遍他全身,咂吮他胸口的紅點,勾勒他六塊腹肌的輪廓,舔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