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強躲開了頭,身子卻躲不開,被這一腿砸到了右肩膀,肩胛骨針扎似的吃痛,裹著邵鈞的身體一起撲進小樹叢……
“我操!……你……你……”
邵三爺的一條無敵劈掛寶腿都快抽筋了,疼得說不出一句利索完整話。
“有你丫這麼玩兒的嗎!……”
邵鈞氣得罵罵咧咧,羅強這人簡直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兒,就這麼不能吃虧?你就為了不讓三爺爺瀟灑帥氣地把這一腿劈下來,你連肩膀都不要了也要彈我的麻筋兒,你他媽出手也忒陰損了,這人太壞了,沒你這麼打架的!
倆人三滾兩滾,較著勁,羅強把邵鈞結結實實地壓在身下,依靠體重的巨大優勢,快要把人直接摁到地里了。
“邵警官,服不服?”
羅強冷笑,心里得意。
“整那麼多花貍狐哨的架勢,傻了吧唧的……”
羅強話音兒里帶著三分嘲笑,七分老大指點手下小弟的范兒:“打架就打架,還他媽耍帥。老子跟你說,劈腿不在好看不好看,我一招就能讓你趴下是真的!”
這要是上臺表演個套路,邵三爺能把自己整得特帥。
可是私底下真打,名門正派永遠打不過魔教惡男妖女,小說里都是這麼寫的。
邵鈞出拳甩腿,有招有式有架子,一看就是專業練過,但是羅強沒學過,也沒練過。羅強天生就會打架,個子還沒28寸自行車車座高的時候就跟一條胡同里的野孩子打群架,從西四八大胡同里靠拳頭打出來的。
羅強出手無招無式,都是野路子。兩撥人拿著大砍刀面對面咵咵咵地砍,需要什麼招式?有你起式擺招的那工夫,早讓對面兒人一刀砍趴下了。
邵鈞被按在地上,一張臉憋得通紅,兩道眉毛怒沖沖地擰著,暗地里咝咝地呲牙裂嘴,疼。
他頭發里插了好幾片樹葉子,俊臉上蹭著帶泥的草根。
羅強趴在這人身上,下意識地,伸手給邵鈞捋了捋頭發,從里邊兒往外一根一根地擇爛樹葉子。
羅老二那時候自己都沒弄明白,除了對他親弟弟羅戰,偶爾心軟了,摟過來揉搓兩下,他什麼時候給一個人做過撩頭發挑虱子這種犯賤的事兒?……
倆人交手過招的這工夫,動靜也不小,肯定有人聽見。
田正義從不遠處走過,抻脖問了一句:“誰啊?”
黑燈瞎火的,小樹叢里驀然就沒了動靜,一絲一微的聲音都沒有。
田正義探頭探腦地問:“邵三爺?”
樹后傳來邵鈞的聲音:“我!”
田正義:“你在里邊兒干什麼?”
邵鈞:“我飯勺子掉樹坑里了,我找我勺子呢!”
田隊長慢慢地走遠,樹坑里還沒分出勝負的兩位爺繼續較勁。
倆人胳膊腿纏在一起,擰巴著,邵鈞掙扎,羅強壓著他。邵鈞的制服襯衫都從褲腰里扽出來了,露出一截小腹,長褲松垮地掛在胯上……
那時候是秋天,大家都還穿著單褲,警服褲子很薄,囚服的褲子也不太厚。
胯貼著胯,這麼一揉蹭,難免就有動靜兒。羅強先意識到了,低頭一看。
操,羅強咕噥了一句,覺著自己好像硬了。
老子的“大哥大”這回真變成“磚頭”了!
倆人之間只犯愣了一秒鐘,羅強突然狐疑地抬眼盯邵鈞,隔著兩層衣服肉貼著肉的地方,不一樣了……
邵鈞臉色頓時也變了。
因為他也有反應。
羅強壓著他,那種沉甸甸的壓迫感,強悍的肆虐式的窒息感,莫名其妙地,讓他勃/起了,硬得真真的。
“你忒麼的,給我滾蛋。”
邵鈞突然惱羞成怒,猛一把推開羅強,伸手抓著褲腰松了兩下,掩飾胯/下莫名的不安和燥熱。
他喘著粗氣,避開羅強的視線,可是褲子太薄,越想遮掩就越凸顯。性/欲沖動這玩意兒就是這樣,你想讓它盡情表現大展雄風時,經常大姑娘掀蓋簾兒似的羞羞臊臊不給力,可你不想讓它來的時候,它能整得你整宿整宿翻來覆去睡不安枕小火亂燉燥熱難耐,這時候從胸口燒到小腹混合著喘息聲和一身濕汗,無恥地昂首指向天空!
羅強緩緩地滾到一邊兒去。邵鈞一骨碌趕緊站起來,扯著襯衫下擺蓋住□兒,恨不得把襯衫拽成裙子。
羅強坐在地上,仰臉看著人,神情玩味:“……你咋了?”
邵鈞瞪了這人一眼:“我怎麼了?”
羅強嘴角咧出揶揄的笑容:“憋火了?監獄里難熬吧?”
邵鈞嘟囔道:“我憋什麼火?我又不是出不去,我出去想干啥不成?”
羅強不依不饒:“那還能硬成這樣兒?憋幾個月了都憋瘋了?”
邵鈞急得辯解:“是你憋瘋了吧?發什麼瘋?……前兩天羊肉吃多了,要瘋找你們班那幾個瘋去!”
羅強話里有話:“你不是吧……”
邵鈞嘴很硬:“我是什麼?……你什麼意思?”
羅強嘴角露出探究的神色,沒有點破。
倆人關系還沒到那麼鐵的地步,羅強要是再多說就要傷了邵三饅頭的臉面,小條子的臉皮看起來挺嫩的。
他的眼若無其事又掃了一眼邵鈞的褲襠,小屁孩兒,真是年輕,火力壯,說硬就硬了,就跟里邊兒安了彈簧似的,仿佛嘭地一聲兒就彈起來了,帶響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