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奶奶走過來時苗奶奶還在笑,還拍拍胸前的衣服和她說:“穿反了。”
“還真是,”陳奶奶也笑了,“領子那兒眼看著就高,這不勒脖子嗎?”
苗奶奶笑哈哈地朝屋子里慢慢走,要自己進去換。她現在穿衣服這些都不成問題,有一只手不好用但胳膊也能抬能動,苗嘉顏一般都讓她自己練著穿。
“苗兒?”陳奶奶叫他一聲。
苗嘉顏應了,低聲問:“陳奶奶……潮哥醒了嗎?”
“還沒呢,我剛才上樓看還睡著呢。”陳奶奶離近了一步,問他,“你們生氣啦?”
苗嘉顏沒吭聲。
陳奶奶也不好多問,只問:“早飯吃了嗎?小苗兒。”
“沒呢,奶奶。”苗嘉顏回答。
“我們都吃完了,那等會兒小潮起來你們一塊兒吃?”陳奶奶說,“我蒸的紅糖小發糕。”
“嗯嗯,”苗嘉顏連連點頭,“那我一會兒收拾好就去。”
苗嘉顏上樓換衣服,鏡子里鎖骨邊還是陳潮昨晚咬出來的牙印,再旁邊是個圓嘟嘟的紅痕。咬一口親一口,咬疼了哄哄。當時陳潮把頭埋在他脖子窩,邊喘邊有點兒委屈地哼唧。
苗嘉顏有點兒想他了。
陳潮是快天亮才睡著的,之前一直氣得睡不著,讓苗嘉顏一句話給噎得腦仁兒直跳。這一覺睡到九點多,一睜眼睡蒙了,沒緩過神兒,不知道怎麼在自己房間了。
苗嘉顏早上在他房間里待了會兒,陳潮沒醒,最后這早餐也沒能一起吃成,苗嘉顏自己拿了塊兒小發糕走了,花棚那邊找他有事兒呢。走前給陳潮發了條消息,說:我去花棚了,潮哥。
陳潮摸過手機看了眼上面消息,看見苗嘉顏發的這條,手機扔在旁邊,起來去洗手間了。
陳潮一旦真正兒八經地生氣,苗嘉顏可就不好哄了。
平時那都是不舍得,真給人氣著了臉冷下來氣場也很低。關鍵是苗嘉顏也不哄,平時看著軟,一到這時候還挺犟,時不時去陳潮那兒刷個存在感,就是不往關鍵話題上說。
眼看著陳潮都快走了,他們倆就這麼僵持著。
“苗兒來了?”陳奶奶站起來問。
“哎,奶奶,是我。”苗嘉顏答應著。
“上去吧,小潮沒睡呢。”陳奶奶說。
苗嘉顏“嗯嗯”著跑上樓,苗奶奶剛睡著,苗嘉顏穿著睡衣就跑過來了。
陳潮聽見他上來,翻了個身沖著墻。
苗嘉顏走過來,穿著軟底拖鞋走路沒什麼聲,走過來站在床邊,探身去看陳潮的臉。
陳潮閉著眼睛,裝睡著了。
“潮哥?”苗嘉顏輕聲叫他,“你睡了嗎?”
陳潮并不吭聲,眼睛也沒睜。
苗嘉顏伸手碰碰他胳膊,又叫:“潮哥?”
陳潮心想你就知道“潮哥”。
苗嘉顏叫了兩聲沒叫醒,在陳潮床上搭了個邊兒坐了會兒。他不能一直在這邊,怕夜里奶奶有事兒他不在,所以坐會兒就得走了。
他回頭看著陳潮,不知道得怎麼辦。
陳潮翻了個身,從背對著他側躺變成平躺。苗嘉顏俯身過去,離近了小聲叫:“潮哥?”
陳潮皺了下眉,給了個信號示意自己醒了。
苗嘉顏一看他皺眉,頓時不敢再叫他了。閉著嘴在那兒安靜地坐了兩分鐘,給陳潮扯了下被子,站起來關燈走了。
“……”
陳潮又翻身沖著墻,腦仁疼。
這天上午陶瓷廠那邊來送了趟貨,晚上直播要上的花盆,光樣品就鋪了一個小廂貨。
“質量挺好啊,這麼厚呢。
”小王往那兒一蹲,隨手撿花盆看。
這是他們長期合作的陶瓷廠,這一批是特意趕出來給苗嘉顏直播準備的,本來前兩天就應該送來,但廠里工人備錯貨了,樣品剛剛湊齊。
直播組急著做鏈接,幾個人過來拍照的拍照,對價的對價。
一個小男生手一滑沒拿住,一個大號花瓶差點落地上,苗嘉顏蹲在旁邊直接伸手一墊,說:“小心點兒。”
“哎好的,不好意思!”男生很抱歉,沖苗嘉顏點點頭。
“你手上有點兒數,”旁邊的小姑娘說他,“一個挺貴的呢。”
“沒關系,也不是故意的。”苗嘉顏說。
等他們都走了苗嘉顏看了眼手,小拇指剛才讓花瓶底邊砸個正著,這會兒已經有點兒要腫了。
“砸手了?”小王問。
苗嘉顏甩了甩手,說:“沒事兒。”
今天這場專門上花盆和花瓶花架那些東西,帶著上幾種觀賞花。鮮花最近線下都供不上,不夠直播上的。
直播室架子上陳潮的小花占了大半地方,苗嘉顏過去拿著細水管給澆了遍水,澆得水靈靈的。
小王也知道這幾天苗嘉顏和陳潮倆人鬧別扭了,沒問潮哥去哪兒了,怎麼沒來。苗嘉顏在那兒看直播組給打出來的晚上直播鏈接順序,看一會兒拄著臉開始愣神兒。
小王拿著單子在他眼前晃晃,“誒”了聲,說:“睡著了?”
苗嘉顏回神,接著看。
“你這就跟我上學時候似的,我一學習就困。”小王一個體育生,說這個沒半點兒謙虛成分,真情實感地說,“我每節課都想睡覺。”
“我沒困……”苗嘉顏實在不想跟體育生有什麼共同感受,反駁說,“我想事兒呢。
”
“啊,那你這是愁,我那是困。”小王拿手機在那兒玩俄羅斯方塊,說,“反正都是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