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苗嘉顏手抬起來, 摸了摸他的頭。
陳潮鼻息間都是苗嘉顏身上淡淡的香味兒, 不知道是頭發上的還是衣服上的。
陳奶奶在樓下等了半天, 飯桌都擺好了, 他們倆才從樓上下來。
陳潮把厚外套脫了,只穿了件毛衣。
“等會兒菜都涼了,再不下來我可要喊你們了。”陳奶奶分好碗筷, 笑著和他們說。
他倆在樓下洗完手下來的, 陳潮直接坐下, 苗嘉顏坐在他旁邊,陳潮說:“我快餓抽了。”
“那你磨蹭這麼半天!”陳奶奶給他盛了碗湯,又給苗嘉顏也盛了一碗,“剛才你一說餓,我趕緊收收汁兒給盛出來了,你再不下來就得回鍋再熱熱。”
陳潮不吭聲,只笑。
“我爺又整件小紅毛衣啊?”陳潮看著陳爺爺穿的還挺潮的紅毛衣,袖口和下擺還露著窄窄小白邊,夸了句,“太時尚了。”
“苗兒給我買的,”陳爺爺挽起袖子,摸摸前襟兒,問,“顯得我精神嗎?”
“相當精神了。”陳潮夸得真心實意的,“好看。”
陳奶奶說:“苗兒過元旦給買的,總給我們買東西,我說不用,他也不聽話。 ”
苗嘉顏頭發掖在耳后,正在咬一條小排骨,聞言笑笑,沒說話。
陳潮看了他一眼,說了句:“買就買吧,不用跟他客氣。”
苗嘉顏連忙點頭。
陳奶奶笑說:“這說的什麼話呢!”
陳潮抬左手摸了下苗嘉顏的頭,眼里帶著笑意:“沒事兒,我們小苗兒有錢,想買就讓他買。”
苗嘉顏附和地說:“嗯嗯。”
苗嘉顏算是陳爺爺陳奶奶疼著長大的,家里兩個老人,隔壁兩個老人,苗嘉顏從小到大這麼些年來自長輩的疼愛都是他們給的。
從苗嘉顏能掙錢了就經常給他們買東西,看見什麼有用沒用的都買回來給他們。
陳潮當然不會管他這個,陳奶奶不知道人倆什麼情況,還怕苗兒覺得陳潮心里沒數。
苗嘉顏吃飯吃得專心致志,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覺得陳潮剛才那聲“我們小苗兒”有點甜甜的。
苗爺爺苗奶奶晚上在基地吃,那邊有人做飯。苗嘉顏晚上還得去看看,而且方方姐那邊還有事兒找他。所以苗嘉顏晚飯過后一邊戴耳機打著電話,一邊往花棚走。
陳潮跟在旁邊陪他,牽著苗嘉顏的手。
小道上沒人,苗嘉顏很放松地被陳潮牽著,也不躲,走路胳膊還微微地晃悠著,和陳潮晃著手。
“我不要錢,你怎麼總要給我錢,” 苗嘉顏有點無奈地說,“你最近是怎麼了啊?”
方方姐最近又和一個自己公司的模特鬧掰了,來回拉扯鬧得還挺難看的。苗嘉顏平時幫她賣東西很少要錢,也沒有賣貨提點這一說,他們之間從來沒講過這個。但是方方姐這麼多年并不會真的虧待苗嘉顏,而且也一直很護著他。
那個模特跟苗嘉顏的情況差不多,一涉及到錢的事兒撕起來就會顯得很難看,兩邊都有得說。從那事兒之后方方姐就每次都打錢過來,苗嘉顏非常無奈。
“你怕我也和你吵架嗎?”苗嘉顏說,“我不會的。”
“知道你不會,但我心里踏實點兒,姐姐已經讓人折騰得心力交瘁了。”方方在電話那邊說。
“那你就休息休息,別想太多。”苗嘉顏安慰她說,“你別在意。
”
一片一片的花棚走不到頭,臘月的冬天夜里還是很冷的,牽著手走一會兒就凍手了,陳潮攥著苗嘉顏揣進自己外套兜里。
苗嘉顏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抓抓陳潮,和他玩兒。
“反正給你錢你就拿著,就當讓我心里踏實點兒,我真是怕了。”她在那邊吃著面條,一邊說著話,“小孩子們心眼兒多了就煩人了,滿心想的都是利益和錢。”
苗嘉顏沒有接這話,知道她是拿他當自己人才和他說,但苗嘉顏對別人和別的事也不了解,所以沒什麼能說的。
“姐跟你說,凡是我從最開始就防著的,還都消消停停的,”她抽了張紙擦嘴,才接著說,“反倒是我從最開始就信的,才最能捅我刀子。今天還拉著手甜甜蜜蜜呢,明天反手就能給我一嘴巴。”
苗嘉顏說“嗯”。
“行了,你歇著吧,”方方姐長舒了口氣,說,“我等會兒去洗個澡,收拾收拾臉,明天出門。”
“去吧,出門化漂亮點兒,”苗嘉顏笑了下,說,“別不開心了。”
“還是你甜啊,顏顏。”她在那邊感嘆說,“你和別人都不一樣,姐姐最喜歡你。”
這她說的是實話,苗嘉顏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小孩兒,本本分分沒有野心,不會有那麼強的目的性。
掛了電話,苗嘉顏把耳機和手機一起揣進兜里,陳潮伸手把他衣服上的帽子扣上來。
苗嘉顏問:“冷嗎,潮哥?”
“不冷。”陳潮捏著他手指肚,說。
快到地方之前倆人把手分開了,自己插著自己的兜,這麼晚了還有很多人在打包發貨,年前都得這麼加班加點地發出去,盡量不壓到第二天。
苗爺爺苗奶奶其實可以不用在這兒的,但老人總是別人干什麼都不放心,總要自己盯著。苗嘉顏來了就把他們替了回去,讓他們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