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苗嘉顏跟著站了起來, 陳潮回頭看他,笑了下說:“你不用這麼聽話。”
“嗯?”苗嘉顏沒聽懂。
“可以不用這麼聽話。”陳潮回手揪了下苗嘉顏頭頂扎的頭發。
這樣的話有點曖昧,苗嘉顏沒法接。陳潮自顧去洗漱了,刷牙都刷了半天苗嘉顏才過來,倚在門口陪他。
陳潮咬著牙刷問:“你什麼時候回學校?”
苗嘉顏回答說:“周日回。”
陳潮出個聲表示知道了,吐掉嘴里泡沫漱口,又說:“我回去可能要忙一段時間,壓了好多事兒,你別東想西想的。”
苗嘉顏趕緊說:“我不會的!”
陳潮漱完口洗掉嘴邊泡沫,失笑說:“……那倒也不用這麼篤定。這是打算回去都不聯系了?”
他倆之前本來也不聯系,苗嘉顏沒想過這次陳潮回去之后他倆會是什麼相處模式,只能說:“沒有……”
陳潮開始洗頭了,說他:“別到時候讓我找不著你就行。”
苗嘉顏忙說:“怎麼可能,不會的。”
從那天晚上過后,陳潮偶爾會像這樣開個小玩笑逗逗他,但是不會說太過界的話。苗嘉顏就像個警惕的小動物,沒有安全感有點無所適從,陳潮沒想再嚇著他。
最后一天假,姜尋自然也過來了。
丁文滔從上午來就拉著臉,跟他說話也不怎麼搭腔,時不時愣神。
“怎麼了這是?”姜尋背著包,彎下去撅那兒看他臉,“誰惹你了?”
丁文滔說:“我去西藏喜歡上個女孩兒。”
不等他說完,姜尋說:“人家沒看上你?”
陳潮在另一邊說:“又失戀了?”
丁文滔搖搖頭:“都不是。”
姜尋問:“那怎麼的?”
“昨晚人在朋友圈曬照片了,她有男朋友。
”丁文滔又嘆了口氣,“沒看上我我還能爭取爭取,這有男朋友我還能咋的?”
他在這邊一臉挫敗和郁悶,那邊姜尋陳潮和苗嘉顏仨人都商量上晚上要吃什麼了。
不是兄弟不在意他,實在是丁文滔從初中到現在因為情感問題郁悶的次數太多了,問題同質化比較嚴重,兄弟已經顧不過來了。
丁文滔以這個名義提出要喝酒,陳潮和姜尋原本沒搭理他,后來看他實在難受,臊眉搭眼的也挺可憐,勉為其難陪他喝。本來還要叫著小弟一起,但是小弟急著陪昕昕,不想陪滔滔。
苗嘉顏不喝酒,他第一次喝酒是在云南,那次喝酒給他留下唯一的記憶點,就是潮哥背著他,走的每一步都沉穩從容,說他會一直干干凈凈的,會遇到很多人,說他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不論男生還是女生。
苗嘉顏側過臉去看陳潮,陳潮在剝煮花生吃,見他看過來,直接把殼里的兩顆花生倒在苗嘉顏手上。
苗嘉顏捏著吃了,陳潮又剝了一顆給他,苗嘉顏擺手說:“我不吃了潮哥。”
陳潮于是從三粒花生里捏走兩粒,隨手扔嘴里。
苗嘉顏看著陳潮,想到那年的他,那時的他比現在要多一點單薄的少年氣,棱角也更多。
那年苗嘉顏在他背上,聽著他說你會遇到最好的一個。
他連拒絕都溫柔。
陳潮被旁邊這安靜持續的小眼神盯著,趁那倆人說話的空,轉過頭低聲問他:“怎麼了?”
苗嘉顏搖頭說“沒怎麼”。
“那你一直看著我,”陳潮問,“心里有事兒?”
“沒!”苗嘉顏見對面丁文滔在看他倆,站起來去給自己拿了瓶水。
他們喝酒陳廣達也想參與,被陳爺爺給罵消停了。
陳廣達心里不得勁兒,兒子又要走了,一走不定幾個月看不著。
雖然喝酒陳廣達沒能參與進來,但是酒是人家給提供的,下午市里來人找他簽字,陳廣達特意讓人去取了酒一起帶過來的,估計幾個小孩兒得喝。
酒度數不低,陳潮和姜尋根本沒喝多少,可看著還是沒那麼清明了。
丁文滔更別提了,他喝得最猛,酒勁兒上來“哇啦哇啦”說個沒完。
“我這一生怎麼情路總是多坎坷,”丁文滔擰著眉,一臉不解,“我之前都對談戀愛沒興趣了,好容易激活了,這又完了。”
陳潮兩個胳膊肘搭在桌沿,在那兒無意識地玩筷子。
“尋就算了,他都已經那樣了,”丁文滔問陳潮,“潮哥你呢?你下次能帶回個女朋友嗎?”
陳潮先是笑了下,低頭想了會兒,說:“不一定。”
“聽著有苗頭啊。”丁文滔這工夫反應快起來了。
苗嘉顏在旁邊看著他們,陳潮說:“我確定不下來。”
丁文滔還要再問,姜尋在一邊碰了下他胳膊肘,說:“說你自己的事兒,說我潮干什麼。”
陳潮從來不主動提這些,問起來也都是沒情況,今天難得有點松了口,搞得丁文滔還挺好奇,可是更多的陳潮也不說了。
他們仨都喝了酒,丁文滔不回家,非賴在這兒。
姜尋想把他拖走,沒能拖動。后來還是叫了樓下小弟上來,一起把丁文滔給整出去了。
總不能仨人一起住地上,而且怕丁文滔喝多了作。
苗嘉顏有點擔心陳潮的腳腕,正常沒恢復好之前是不讓喝酒的,但是偶爾喝這麼一次應該也沒事兒。
陳潮很安靜,眼睛有點紅紅的,呼吸聲音也比平時重,除此之外沒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