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潮很冷靜地看著她,她笑著說:“小哥哥你也別看那麼嚴,你看不住,他早晚會被別人看見。”
“那挺好的,”陳潮點點頭,垂著視線說,“不被坑就行。”
姐姐喝了不少酒,看了他們一會兒,突然說:“我見過很多像你們這樣的。”
陳潮沒搭話,苗嘉顏倒是好奇地問了句:“我們什麼樣?”
“很好,”姐姐想了想說,“很純粹。”
他不由得再次看陳潮,還不等他說話,就聽見姐姐又說:“后來都分開了。”
苗嘉顏愣了下,不明白。
“你們現在的純粹,一半因為干凈,一半因為站在天真的年紀上。” 姐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慢慢地說,“后來年紀過了,見的多了,也沒那麼干凈了,自然也就慢慢都變了。”
她又說:“我見過太多個‘你’了,顏顏。”
苗嘉顏不太能聽得懂,她說:“干干凈凈地出來,不過多久就能把自己身上的干凈抹得一點不剩。”
陳潮看了苗嘉顏一眼,沒說話。
姐姐其實一直很注意分寸,跟苗嘉顏沒有過什麼過近的接觸,并沒有讓人覺得輕視他。這會兒可能是喝多了,她抬起手摸了摸苗嘉顏的頭發,眼神很親近,也很柔和,說:“姐姐希望你不要那樣,你要純粹得時間久一些。”
苗嘉顏沒有見過許多人,他都沒怎麼出過那個小鎮。
他現在還不明白。
狄哥早就回去睡覺了,后來就剩下他們仨。他們只剩下一把傘,一個雨披。陳潮讓苗嘉顏先坐著,他去把姐姐送了回去。
陳潮回來的時候苗嘉顏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苗兒。”陳潮站旁邊叫他。
苗嘉顏第一次喝酒,喝了一聽半,剛開始陳潮看他沒什麼反應也就沒管他,男生喝點酒沒什麼。
這會兒苗嘉顏看起來像是喝多了。
陳潮蹲下,問:“醒著沒?”
苗嘉顏“唔”了聲,趴在那兒看他,叫“潮哥”。
“嗯,起來。”陳潮把身上濕漉漉的雨披脫了下來,讓苗嘉顏穿上。
苗嘉顏很聽話地坐了起來,把雨披穿上了。陳潮去門口把傘也拿了過來,塞進苗嘉顏手里,說:“等會兒出去你打開。”
說完再次蹲了下去,說:“上來,背你回去。”
如果是平時的苗嘉顏現在一定會說不用,可這會兒他沉默了幾秒,卻靜靜地伏了下去,貼在陳潮的背上。
外面有燈,不會很黑。苗嘉顏被陳潮背著,一只手抱著他的脖子,一只手打傘遮在陳潮頭頂。
他一直睜著眼睛,有時看路,有時側臉看陳潮。
這樣背著他在泥濘的路上走,陳潮的呼吸稍微有一點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姐姐晚上講的那麼多個沒有好結局的故事。苗嘉顏被陳潮這樣背著走,聽著他的呼吸,突然覺得非常難過。
他的頭發軟軟地貼著陳潮的側臉和脖子,苗嘉顏幾乎是迷戀地把臉貼在陳潮肩膀上,他在不是很清醒的狀態下,眼神里的一切情緒都不加掩飾地釋放出來。
“苗兒。”陳潮開口叫了他一聲。
苗嘉顏貼著他,輕輕地應著:“哎。”
“傘抬高點兒,我快看不見了。”陳潮說。
苗嘉顏抬了抬手腕,說:“好。”
苗嘉顏不重,這麼背著不會覺得吃力。陳潮每一步都很穩,手也很穩地托著他的腿。
苗嘉顏看著他的側臉,在隱隱約約的光線下能看到他的輪廓,和俊朗的眉眼。
“苗兒。”陳潮又叫他。
苗嘉顏又答:“哎。
”
“你會一直干干凈凈的,不會像她說的那樣,不用害怕。”陳潮說。
苗嘉顏說:“嗯。”
“你會遇到很多人,很多很多。”陳潮停頓了下,繼續說,“會有你喜歡的,會有喜歡你的。”
苗嘉顏沒有出聲。
房子還有十幾米,他們的路還剩下一小段。
“你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不論女生還是男生。”陳潮把他往上托了托,過了十幾秒,才說,“你會遇到最好的一個。”
苗嘉顏在雨傘遮住的這小小一方空間內,睫毛顫來顫去,最后他閉上了眼睛,貼著陳潮的肩膀,輕聲說:“好的,潮哥。”
第40章
“我受不了了, 我快要熱死了。”鄒逾趴在床上,半邊身子從床上探下來,手懸在半空中一撈一撈的。
陳潮洗完澡出來,穿了條短褲, 上身光著, 身上的水都還沒擦。
“練什麼功呢?”陳潮把洗完的衣服晾在陽臺, 問了句。
“我想喝水。”鄒逾還在那撈,頭朝下好像要掉下來。
陳潮甩了甩頭上的水, 走過來拿了桌上的水遞給他:“你是不是熱得精神不好了?”
“快了, 我已經快熟了。一條熟了的魚怎麼會有思想呢?”鄒逾喝了口難以下咽的溫水, 快要流淚了,“這幾天為什麼這麼熱啊!”
陳潮說:“你去沖個澡,然后躺著別動。”
“我今天已經沖了三次了, 可我還是覺得本小魚快脫水了。”鄒逾腦袋頂上一層汗, 看見陳潮在穿衣服, 問他, “潮哥你要干什麼去?”
“打球。”陳潮換上球鞋,開門就要走。
“你是瘋了嗎?”鄒逾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陳潮,“這種天氣你要去打球?運動?出汗?”
陳潮說:“有空調。”
“那我看你也是不正常, 在宿舍躺著睡覺多好啊。
”鄒逾完全不能理解,陳潮都關了門他還覺得這些愛運動的男生都是有點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