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粉絲又哭又笑又尖叫,亂哄哄地聲嘶力竭地表著白,快門聲一刻不停。
車子早就在袁荔真的安排下停到了最便利的位置,車門拉開,保鏢簡直是在用身體硬生生扛住如潮水般的推擠,一口氣不動如山憋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柯嶼不敢再給他們添加工作負擔,頭也不回地鉆上了商務車,袁荔真穿著高跟鞋身手比他還敏捷,猛力催促司機道:“快!快!”
電動門還在緩緩合上,車已經先開出去了,剩后面一堆熱情到追車的粉絲。
柯嶼欲言又止。
袁荔真:“請講。”
“我以為我不紅了。”
袁荔真翻了個白眼。
“說句不中聽的話。”
袁荔真做了個“please”的手勢。
“有點失望。”
袁荔真:“……”
“挺想不紅的。”柯嶼摸了摸鼻子,仿佛知道這句話會招罵。袁荔真果然罵他:“好好演你的電影,別的都不關你的事。”
他其實不是第一次表露出這種意向,這種……隱退的意向。包括這半年,依她和葉瑾的運作風格,絕不可能一個熱搜都不維護,要知道,這種熱度數據其實并不是給路人看的,而是給粉絲和品牌方看的,這就如同是藝人的股票,一句話,得讓資本市場看到流量信心——
但是在柯嶼的強烈要求下,他真的在熱搜榜沉寂了半年,只有回國消息傳來,才爆發了一波熱度。
關鍵是直接給爆成了「爆」。
整個經紀團隊都開心,只有他自己只是笑了笑。
其實算一算,柯嶼只是三十四歲——過了七月份,當然,可以算三十五了。在娛樂圈,三十五是一個男演員的黃金年齡,已經積淀了閱歷,變得不那麼輕浮了,可皮囊也還是光鮮,他可以去嘗試更多的角色更廣的戲路,也能收割更多年齡段的粉絲群體。
但不知為什麼,袁荔真常常從他身上感受到那種想要退隱的心思。或許也是她在多想,畢竟,商陸是要拍一輩子電影的,只要商陸在,難道柯嶼會舍得離開鏡頭嗎?
“哥,米婭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調整出狀態去試鏡。”盛果兒問。
袁荔真收回神。商陸的新片已經成功立項,正在選角中。圈內人已經心知肚明男主是柯嶼,所以搶破了頭要去爭剩下的角色。柯嶼試鏡試的也不是自己的鏡,是配合商陸選剩余的主角。
和商陸的私人關系歸私人,工作流程還是照走,他沉吟了會兒,“三天后吧。”
盛果兒在日歷上記錄下,柯嶼叫了她一聲“果兒”,她愣愣地抬起頭,“不抱一下嗎?”柯嶼笑著問。
盛果兒驀地眼眶一熱,鼻腔酸澀地就要哭出來,撲進了柯嶼的懷里。柯嶼被她撲得哭笑不得,輕輕撫著她的背:“大姑娘變漂亮了。”
算起來,有兩年時間沒怎麼見過了。
他當時一頭扎進了栗山劇組,把果兒趕去了袁荔真身邊,讓這個金牌經紀手把手地教她。現在果兒已經是另一名新晉流量的執行經紀,越來越獨當一面,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簡單愛哭的小助理了。
袁荔真在一旁搭腔:“新助理還在選,我讓果兒親自挨個挑挨個考核的,誰不知道你難伺候,還得能夠得到你那大路虎,還得給你養貓。”
柯嶼想起自己的五只貓,八月份就被商陸接回了云歸,也不知道還認不認識他。
車往市中心繞了一圈,在GC大廈地下停車場停下了,明叔的車等在那兒。
柯嶼上了車開始補覺,沒補多少會兒便覺得自己被人抱住了,唇上被親了一下,他“唔”一聲,眼睛沒睜,于是又被偷親了一下,又一下。
親得他都笑起來了,縮在毛毯里的兩只胳膊懶洋洋伸出去,圈住了對方的脖子。
“讓我看看是哪個大明星回來了。”商陸吮他的唇,又撫開他額發凝視他,呼吸交融在柯嶼困倦的氣息里。
“二線。”柯嶼懶懶地回復,掀開眼眸,看到商陸近在咫尺英俊的臉,又被商陸低頭吻住。
都沒來得及確定明叔有無在車上,真是好丟人。
“你忙完了?”說話還帶著剛睡醒的鼻音,聽著覺得好可愛好乖。
新片還是跟GC合作,合作班底都是老的,選角工作有序推進,美術工作也在同步。
商陸“嗯”了一聲,“確定了第二部 分戰爭場面的概念效果,回去給你看看。”
劇本是兩人在圣海倫納島上選的,之后和原作者進行了充分的溝通。是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不僅有文學功底,還努力,修完了英文劇本,已經開始著手寫同名小說,準備在電影上映后發行。
明叔在車下抽了兩根煙,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回車上時柯嶼已經倚在商陸懷里睡著,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安寧。
“走吧。”商陸說,聲音悄聲遞入柯嶼空白的夢里。
瑪莎拉蒂平穩啟動,駛出昏暗的地下掩體,駛上喧鬧的寧市街頭。正是十二月,這里仍綠意盎然,好像要過一個夏天的圣誕節。
光影在擋風玻璃上變幻,車窗降下一線,吹入混雜著海洋、街道和陽光氣息的風,很暖。
到了云歸,傭人早已抱著五只貓在前廳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