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辦地在南大西洋圣海倫納島——就是拿破侖被流放的那個島,電影節舉辦期間,島上只有兩名評審參與,全程斷網斷聯,”在柯嶼越來越困惑,困惑后又越來越清醒的眼神中,商陸說完了剩下的話:“看電影、讀劇本,花五天時間評出獎項。”
“……”
五天,大西洋孤島,與世隔絕,兩個人。柯嶼心口已經跳得亂七八糟了,不得不垂下眸,假裝在翻企劃。
翻個屁,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商陸仍認真地介紹著:“電影只評一個獎,就是拿破侖獎,劇本也只選一本,之所以是1+1制,就是因為這會是他們親自選擇的下一個拍攝項目。”
“你是說,”柯嶼猛地抬起眼,不自覺捏緊了劇本,“我們一起選下一本要拍的劇本?”
商陸點點頭:“我手上的本子有很多,不過斯科維奇找到我的時候,我覺得很有意思。沒關系,你要是不感興趣,我也可以再推薦別的人選——”
“我的意思是——”柯嶼打斷他,“你的意思是……”
商陸好笑地看著他:“到底你的意思還是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柯嶼混亂了,語無倫次地說:“你的下一部電影,是跟我……拍?”
出車庫的隊伍一直排過了拐角,連綿的車尾紅燈形成兩條并行的望不到頭的紅線,透過車窗閃爍到商陸英俊的臉上。他似乎是想笑,但壓平唇角,仿佛哄著他般的語氣說:“不是說了嗎,被你潛規則了,影帝。”
第163章
柯嶼答應出任評委的第二天就后悔了,因為商陸頭天晚上遞給他的劇本根本就只是冰山一角。
他懷疑商陸在套路自己,但找不到證據。
答應出任評委的一分鐘后,他被商陸吻住,繼而說要請他吃飯慶祝。
答應出任評委的一小時后,他又被商陸以“合作愉快”的名義敬了三杯白蘭地,醉倒沒醉,但酒精和對方的荷爾蒙氣息已經夠把他攪得心煩意亂。
答應出任評委的兩個小時后,他在酒店房間氣喘吁吁。商陸上次說喝醉了的法國男人會把人伺候上天,他又身體力行地證明了一遍。
答應出任評委的三個小時后,他累得手指都動彈不了,卻要被商陸壓著一起看劇本——
現在、立刻、馬上——投入評審工作。
柯嶼腦子都不太會動,“你……”
劇本在他眼皮子底下又翻過一頁,商陸戴著銀框眼鏡,冷酷淡漠宛如一個審稿AI:
“梗概無聊,pass。”
“反轉套路,pass。”
“匠心有余,真誠不足,看著生厭,pass。”
“怎麼會有這麼無聊的故事?pa——”
懷底下傳來累極了的綿長呼吸,柯嶼伏在交疊的小臂上,歪著腦袋睡著了。黑色柔軟的額發從眉間滑下,露出好看的眉眼。他骨相立體但不鋒利,是西方人和東方人都能欣賞的沒有攻擊性的英俊,給人的感覺既不遠,也不近,像夜間海潮彌漫的霧,既朦朧可見,又難以真實捉到——
伸出手去,只有停留在肌膚上的潮濕感,讓人覺得失落,又讓人意猶未盡。
他會在高高在上、被西方牢牢把控話語權的獎項內拿很多獎,商陸并不懷疑。
柯嶼迷迷糊糊中還懸著心,總覺得下一句就要聽到商陸考他這個如何,你怎麼看,要不要保留,嘴里便做夢般地說:“……你決定就好……”
商陸終究沒忍住哼笑了一聲,摘下眼鏡,在他額上留下一個吻:“怎麼這麼沒出息?”
柯嶼感到自己又被人撈起了,結實而具有力量感的身體擁抱著、貼著、禁錮著他,讓他在夢里也覺得很有安全感。
第二天化妝師問黑眼圈怎麼重了些,柯嶼低著頭喝冰咖,嘴里沒句實話:“晚上咖啡喝多了。”
這次表演結束沒被商陸帶走了,老老實實地陪斯黛拉赴宴,中間百無聊賴給商陸發微信:「干什麼呢?」
商陸在陪紀允開視頻同步拉片,小徒弟功課不能落。
柯嶼:……
酸溜溜地回:「老師真用心。」
商陸:「他笨。」
柯嶼:「我當時怎麼沒這待遇?」
商陸:「講話要憑點良心。」
又說:「給你機會再說一遍。」
柯嶼:「你當初怎麼不準我叫你老師?」
紀允覺得老師教得越來越敷衍了,顯然心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拿著個手機回消息回得起勁,架著眼鏡的臉雖然仍然冷峻,但嘴角顯然已經快不受控制。他咳嗽一聲:“老師?”
商陸一副嚴師勁兒,蹙著眉教訓他:“這個方法已經教過你很多遍了,自己拆解。”
紀允:“……”
不是,敢情我剛才說了上百字你都沒聽到是嗎?
商陸回給柯嶼:「可以叫。」
柯嶼沒回他,收起手機陪著斯黛拉應酬,專心致志云淡風輕。等九點多宴席散了,商陸也沒等到一句乖乖巧巧的「老師」,只有紀允隔著七個小時的時差莫名多挨了一頓無形的揍。
化妝師隔天見到柯嶼精神奕奕,打趣問:“昨晚上沒喝咖啡了?”
柯嶼其實看劇本看到一點,都是商陸扔給他的作業,不看跟不上進度。
兩人分別列批注打分,最后才彼此核對意見,嚴謹而高效。他對化妝師點點頭,心里想,只要別干體力活,一切好說。
斯黛拉過來巡場時看到了他分心的痕跡,笑著問:“看來你已經接受邀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