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糊地抗議。
商陸聽得一清二楚,無奈地瞥他一眼,夾著煙的手指在柯嶼額上點了點:“不知道原不原諒,但知道看到他心里心動。”
柯嶼今晚像個人工智障,提問得都又直接又杠:“怎麼心動?”
“看到他難過心里也會不爭氣地跟著難過,看到他傷心也想去立刻就跟他重歸于好,但是情緒歸情緒,理智歸理智,明寶的哥哥承受不了第二次了,所以這一次他不是那麼勇敢。”
第三次走這短短幾百米了,這一次更快,感覺只是咫尺的距離,便已經到了那個有紅綠燈的斑馬線路口。
柯嶼問,嗓音不自覺地低,“你酒店訂在哪里?”
商陸一手勾著西服,一手夾著煙:“沒訂。”
“沒、”柯嶼仰面看他:“沒訂?”
商陸勾了勾唇,眼底晦暗深沉地鎖住他:“沒訂。”
“你剛才說——”柯嶼驀然懂了,尾音吞下,他倉促地扭過頭,看著紅綠燈上的秒數,揣在褲兜里的手攥緊,但掌心那麼潮,潮得他又根本攥不緊。
“那你睡哪兒?”
“現在找酒店也來得及,”商陸淡漠地說,眼神松了,在飄渺的煙霧里淡淡地望著柯嶼:“或者說——”
“柯老師愿意收留我嗎?”
柯嶼嗓子干得說不出話,心跳得比戛納初見商陸時還要激烈。綠燈亮了,他低頭往前走,耳邊聽到商陸在他背后的一聲笑,“喂。”他遙遙地喊他,收斂了玩笑神色,“下次見。”
柯嶼腳步停住,就在斑馬線的正中間。地面濕漉漉地泛著光,水洼里倒映出酒店高聳氣派的樓體燈,他一雙手捏緊了又松開,驀然轉身——披在肩上的西服滑落,他猛地奔跑向商陸,撞進了他的懷里。
商陸被撞得悶哼一聲,兩條胳膊卻已經緊緊抱住了柯嶼。
柯嶼捧著他的臉,狠狠地吻他。
商陸回應他,比他更兇,箍著他的腰,把他吻得向后深深折仰。
一場交通等由綠變紅,又由紅變綠,只有一輛空的士疾馳而過。兩道身影幾乎是半跌半跑地沖過馬路、闖入旋轉門,在明亮的水晶燈下與禮賓擦肩而過地問好。電梯就停在一樓,半秒后,叮聲響,梯門開合,沒入兩道彼此拉扯的身影。
房間在二十三樓,行政樓層。電梯極速上升,銀色門上倒映出密不透風的深吻。商陸的手如有魔力,重重地滑過身前,便輕巧地解開連片貝母衣扣。喉結被他深深地吮吻啃咬到發紅,柯嶼發出難耐的喘息,站立不住,手掌猛地拍上纖塵不染的轎廂壁,在上面留下一個潮濕的、意猶未盡的掌印。
到了。
唇分開幾分,商陸撫著柯嶼的額發,虎口卡著他的下頜,凝視他一秒,很輕地、近乎做夢般的說了一聲:“寶貝。”
腳步聲消失在鋪了厚重地毯的長廊上。
第162章
意識快陷入昏沉時,商陸仍沒有放過他。至于到五點日出后,自己是如何洗過了澡清理了滿身的污穢,又是如何被喂下溫水潤過嗓子,又是如何被輕柔抱進床上的,柯嶼一概不得而知。他像個病人,在被商陸悉心照料。
柯嶼闔上眼睛,透過垂順的紗簾,倫敦清晨蒼白的天光照射在他蒼白的臉上。商陸彎腰取過床頭柜剛給他喂過水的杯子,自己喝完了剩下的水。轉身要走時,被柯嶼抓住了手腕。
剛才還被干得軟綿綿的人此刻不知哪來的力氣,眼睛也睜開了,視線像手搖鏡頭一樣飄忽,勉強鎖住了商陸的臉。
對方居高臨下,端著水杯,挑了挑眉:“看來你還有精力。”
一開口才知道嗓子沙啞得不像話,柯嶼直白地問:“你該不是打算提起褲子就走吧?”
商陸失笑地嘆息了一聲:“怎麼,跟戛納影帝約炮,還要負責陪睡?”
柯嶼沒力氣了,手順著他的手腕滑下,與他手指相勾,半夢半醒地嘟囔:“要是我死在這里了,你就等著進監獄吧。”
商陸原本是想去再倒一杯水,聽他這麼說,無奈地放下了杯子。玻璃與柜面發出清脆的磕碰聲,他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微屈的指側在柯嶼臉上刮了刮:“怎麼死的?被干死的?”
柯嶼不理他,背著身側躺著。商陸結實的手臂從柯嶼枕下探入,讓他能枕著自己,繼而把他整個人翻面撈進了懷里,擺弄得輕易,像擺弄小小的鳥。
“不準我走,上次怎麼走得這麼干脆?”商陸親了親他淺睡中的眼睛,又垂眸看著柯嶼。他看上去果然累極了,眼睫在注視下輕輕地顫動,呼吸清淺綿長。
兩年前的事,也不能算上次了吧。柯嶼心里朦朦朧朧地想,更深地貼入商陸懷里。他的身體總是很熱,帶有天生好聞的氣息。
結果是大意了,再醒來時,房間里已經沒有了人。
殘陽透入,在白色埃及棉床單上留下近乎珠光般的金黃,被子半邊都滑到了床下,柯嶼翻了個身,摸到了空空如也早就冷透的另一邊。腦子里像被刺了一下,他驀地翻身坐起,緊張的視線在臥套里環視一周,沒看到衣物。
“……商陸?”他吞咽了一下,叫商陸的名字,嗓音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