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算了一下,商陸還沒滿三十呢。”胖大哥忽得說。
“年少有為。”瘦個兒還盯著紅毯移不開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要真沒滿三十搬一座金棕櫚回去,……這得炸吧?”
兩人面面相覷,“這不能吧?”
“怎麼不能?那昆汀靠《低俗小說》拿下金棕櫚,也他媽不過就三十一。”
有關金棕櫚究竟有沒有一條默認的三十基準線,兩人還未爭論出高低,「花心公敵」劇組入場了,栗山和沈聆精神矍鑠,與媒體和攝影機打招呼,但并未多逗留。
“要我說栗山這名字取得真夠菜的,啥玩意兒。”
“柯嶼演得好,首映我排到了,在山頂,幸好是普通話,否則字幕都看不清。”
胖大哥流露出羨慕的目光,“聽說口碑炸了。”
“就是好看,舉重若輕,要不說栗山大家風范。柯嶼那角色別看簡單,但是被他演得特有味兒,他媽的,你說人這一開竅真就是天差地別哈?”
說到這兒,瘦個兒忽然意識到什麼不對勁,“柯嶼怎麼沒跟劇組一起走紅毯呢?”
還真是,攝影機誰都沒拉下,栗山劇組是一起亮相的,唯獨少了主演柯嶼。
“避嫌吧。”
瘦個兒搖搖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什麼深仇大怨。”
柯嶼已經在廳內了。他謝絕了主辦方安排的最好最靠前的位置,坐在了靠后一排。紅毯慣例是主創團隊壓軸,大廳內座無虛席,柯嶼一直在閉目養神,耳邊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連著鼓膜震動,驀地一陣驚天動地的騷動和掌聲,真正是如潮水一般。他睜開眼,看到商陸在官方的引邀下走入。
果然是鉆石一樣閃耀,太陽一樣矚目的存在。
他穿深色西服,遠看就覺得很考究,何況以他的身高身材,也根本就沒有穿不好看的衣服。跟在他身后的是紀允,比起來,他的氣場就弱了很多。也難怪,他畢竟才十七歲,今年生日未過,所以連成年都算不上。可惜的是,不論他得不得獎,戛納史上最年輕的影帝都不是他這個歲數。
商陸對觀眾席鼓掌鞠躬謝意,簡單的動作他做來是不一樣的,自有一股氣定神閑而矜貴的風度,接著在紀允身后的撐了下,似乎是有意給他打氣,也是提醒他別嚇到發愣。
紀允的光芒被他掩蓋得徹底,但他紳士地讓了出來,要讓大家矚目他的主角。
電影開始放映,開場就是地下搖滾的live現場,炙熱沉悶,揮汗如雨,汗凝在光膀子的皮膚上,一截銀鏈子在昏暗的舞臺燈光下的一閃而過。紀允的角色和他本人太不一樣了,簡直如同換了一個人格,剛才還心虛蒼白的單薄少年,一下子成了又冷又酷,但卻令人如同燃燒般的主唱。
片名打出:「最終我們仍會眼神交匯」
柯嶼搭著二郎腿,兩手十指交叉搭在腿間,看似很松弛,背卻繃得很直。
這原本是他和商陸的電影,這個角色……商陸說,是想著他寫出來的。那麼,也是想著他拍出來的嗎?恐怕不是,因為從紀允身上找不到任何相似的影子,從樣貌、形體、神態和表演技巧,都截然不同。
原來商陸在拍這部電影時,是把他忘得一干二凈地去拍的。
紀允在他鏡頭下很有魅力,演技沒有青澀感,找不到演的痕跡,渾然天成的,天生就能適應鏡頭的那種窺探感。
柯嶼忍不住想,如果換了是他,能表現得比紀允更好嗎?
「眼神交匯」拍的是個出軌的主題。謝淼淼演的角色是樂隊鼓手的骨肉皮,卻在一次臺下觀演時,與臺上的紀允眼神交匯。這之后,她才知道紀允是樂隊二次重組后的新主唱。故事就在抑制不住的欲望中發展,鏡頭和氛圍都很黏膩、悶熱、潮濕,大廳冷氣充足,卻讓每個觀眾都恍如置身一個濕度高達九十又不通風的地下室,夏季沒有空調的夜晚便是如此。
“停電了。”紀允說,撥了下吉他。他在調音。
謝淼淼勾著腿,光著胳膊的上身斜倚門框,啪地吸燃嘴邊的煙,卻沒有松開打火機。
“借你光。”
她說,紀允沒笑,就著火光撥動絲弦。
外面狂風大作,臺風就要來了。
“喂。”淼淼叫了紀允一聲。
紀允皺眉:“你很煩。”
“看我。”
紀允微微抬起臉,看個屁,打火機熄了,眼前一片漆黑。
“啪。”
火光燃起,淼淼勾著纖細無墊的蕾絲bra,沖紀允挑挑眉。
她絲質吊帶裙前有凸起的兩點。
“無聊。”紀允說,收回目光,喉結咽了咽。吉他一聲撥弄,走音了。
“喂。”淼淼又叫他。
“有完沒完?”紀允頭沒抬,語氣里都是邪火。
“再看我。”
過了一秒,紀允還是停下了動作,不耐煩地撇過臉去。
打火機熄滅著,眼前一片漆黑,他瞪著雙眼,少年人細致的喉結用力滾動著。
“啪。”
火光燃起,淼淼勾著蕾絲內褲,沖紀允得意地扭了扭纖細平瘦的身體,仍是挑著眉的。
“你神經病吧謝淼淼!”
淼淼咬著唇,眼睛很亮地看著他,松開拇指。
黑暗中一陣窸窣響動,再次亮起時,謝淼淼赤身裸體,向上彎起的食指里勾著長裙吊帶,“臺風來了,紀允,我的皮膚說它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