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感到手機震了一下,抬眸與柯嶼對視。接收到他眼里的信號,他沒立刻動作,而是等了會兒才拿起。
鏡頭下不好打太多字,他言簡意賅,「嗯。」
……風味要配合當事人冷淡的臭臉食用才更佳。
柯嶼等了會兒才看,盡量在鏡頭前制作時間差,嘴角抿了抿,又或者是抽了抽,反正說不好。
又問:「吃醋?」
商陸回他:「……」
柯嶼放下手機,不知道眾人聊到哪兒了,突兀地揉著手腕說:“好痛。”
于望關切地問:“受傷了?”
柯嶼乖巧地眨眼點頭:“回來得早,幫商陸和周辛干了會兒活。”
許放還是個小孩子,笑起來仍有靦腆青澀,說:“那算是商導的工傷,還是咱們節目組的工傷啊?”
pd老趙還沒說話,商陸說:“我的。”
柯嶼明目張膽地與他對視,歪著腦袋的樣子,又垂下眼,眼睫毛跟著動了動,看著惹人心疼。
周辛覺得不認識柯嶼了。
不客氣地說,柯嶼的作品根本沒看全,但他的每一條采訪每一個花絮他都看過,而且不止一遍。他比大多數粉絲都更了解柯嶼這個人。
任他千百種模樣,他反正是沒見過柯嶼這樣。
用女生的話來形容,就是很茶。
他之前還在好奇,為什麼商陸就認定了他,連蘇格非和鐘屏都入不了眼。聯想打掃羊圈的主動,和現在的曖昧可憐,周辛覺得自己懂了。
柯嶼果然是柯嶼。
可真對得起他那些亂七八糟的緋聞和黑料。
商陸咽了咽嗓子。他忽然覺得喉嚨有點癢。
聲音出來很低沉,刻意地冷漠:“回去給柯老師請最好的醫生。”
柯嶼這才給他回微信:「還生氣嗎?」
商陸眼眸低垂,被基因偏愛到極致的側臉看上去很專注。
專注又正經。
手指在鍵盤上移動:「屁股癢了是不是?」
柯嶼臉一熱,覺得自己耳朵肯定紅了。
許放看出來了,說:“小島哥,你耳朵好紅啊。”
柯嶼低咳一聲:“熱。”
飯準備好了。
手抓羊肉一大盆,大盤雞兩大盤,配上切成圈的洋蔥和漬了糖的西紅柿,讓神仙也要動口腹之欲。
神仙不包括明星。
于望象征性地吃幾口,抱著奶茶不撒手,fin還行,搞樂隊的沒那麼多偶像包袱,就是吃得很香的樣子讓她的樂迷覺得一點都不酷……有點可愛。
許放是在長身體的時候,大快朵頤毫無顧忌,商陸還是慣常的慢條斯理,吃大盤飯也像吃米其林,但并不讓人覺得矯揉造作。
作為男明星,周辛吃得跟于望差不多,吃的時候默默觀察柯嶼,發現他胃口挺好的。
“柯老師平時不戒碳水嗎?”周辛問。
“戒,不過出了寧市就當放假,”柯嶼自備一套歪理邪說,“戒碳水的放假沒有靈魂。”
商陸哼笑一聲,柯嶼慫了:“……忘了導演在。”
“聽說演「偏門」前后瘦了十斤?”于望問。
“差不多。”
“好狠啊,”于望嘶一聲,“你本來體脂就夠低的,還掉十斤秤,這純餓出來的吧。”
“餓加折騰,瘦到有點病態的程度。”
“那不是很難看?”
“問導演。”
商陸接話:“角色需要。”
許放未雨綢繆地說:“我可以反悔嗎,商陸哥哥,我不想演你的片了,我不想餓肚子。”
商陸嚇唬他:“也可能讓你增肥三十斤。”
許放兩眼一黑:“我現在還是個愛豆,胖三十斤我要被從愛豆里除名了。
”
他不急著把自己從愛豆流量里踢出去,這種坦然很聰明,也很討喜。
柯嶼啃著羊腿的動作停了下來,緩緩問:“……增肥三十斤?”
商陸帶笑抬眸瞥他:“不愿意?”
“我……”
周辛見縫插針說:“柯老師不愿意,我愿意。”
于望看了他一眼,善解人意地補充:“我工作室的小朋友也愿意。”
商陸笑容淡了些:“說不定等電影上映了,票房慘淡口碑崩壞,你們就知道我的片沒什麼好上的了。”
“怎麼會!”于望說,“我是你粉絲,真的,從短片就垂直入坑,我真的很期待「偏門」,特別特別期待,定檔消息出來沒有?”
這是幫他們cue流程,也是今晚這頓飯的意義所在,否則找不到場合大家一起聊電影,也就不能完成資方交代的推介任務。
“明年清明左右。”
“怎麼不干脆提前到春節?不然就延后到五一,三天小長假太短了,大盤不穩,很吃排片和宣發。”于望自己已經轉行做了制片,對幕后很熟悉。她隨即笑起來:“不過這是GC的項目,怎麼可能排片和宣發不好,對吧?”
“也許。”
“那你這次出來,是精剪已經完成?”
“嗯。”
于望兩眼放光:“拜托,內部放映的邀請函一定要給我一張!”周到地轉向柯嶼,“我早就聽說小島這次發揮驚艷,是不是啊?”
柯嶼謙虛地自嘲:“起點低,有點進步就很顯眼。”
“不會,”商陸說,“柯老師的完成度很高,他是我心里最好的演員。”
席面一下子好安靜,陷入到了面面相覷的程度,好在于望反應快:“那什麼的,我看不如就……”垂目在桌上掃過,笑道:“這也沒酒,咱們就以奶茶代酒,提前恭喜商導和小島的新片大賣,「偏門」
大賣!”
茶不醉人,但氣氛很好,屋外傳來蟲鳴,隆隆的溪水聲在夜晚如遠方曠野有馬群奔騰。
fin說:“我想看星星了,我們出去看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