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你這邊怎麼樣?」
柯嶼發一張圖。
奶茶、杏子、手抓羊肉、馕、葡萄干。
「喝茶。」
商陸:「……你找到住的地方了?」
柯嶼:「這很難嗎?」
商陸不敢置信。
跟拍助理有小群,群里對每一組人員的動向都匯報得勤快。
“柯老師太厲害了,運氣太好了!他就隨便敲了個門,說自己沒地方住了,對方就同意了!”
商陸:“?”
“啊,長得好果然就是能當飯吃的。”助理說。
那邊,跟柯嶼一隊的芬爺悄悄湊近鏡頭前:“我感覺我這期可以躺贏。”
商陸不死心地問:「你明天干什麼?」
柯嶼:「跟他們一起進縣城賣杏子。」
商陸:「就這樣?」
柯嶼:「就這樣。」
周辛開玩笑似的對著鏡頭指指點點:“我知道了,你們肯定是偷偷給柯老師開后門了。”
鏡頭繼而掃到商陸這兒:“商導,跟誰打小報告呢?”
雖然貼了防窺膜,商陸還是很快把手機收了起來:“工作。”
晚上果然是給準備了羊肉抓飯,里面臥著很多蒸熟的甜杏干,吃起來軟糯清甜。
商陸拍照給柯嶼,名為分享,主要還是想掰回一局。
柯嶼回了他一張大盤雞。
商陸:「……」
不爭氣地問:「好吃嗎?」
柯嶼懂事地說:「不怎麼好吃。」
事后看節目。
他媽的,不好吃在鏡頭下吃了三碗,一點沒有身為一個明星的自覺!
走的時候因為太好吃了,還問女主人要了菜譜!
“雞塊洗凈,料酒、生抽、花椒、青椒、大蔥切段腌制三十分鐘……爆炒出香……加水沒過雞肉……”柯嶼對著鏡頭說:“學會了。”
助理畫外音:“小島哥準備做給誰吃?”
“一個不怎麼重要的人。”柯嶼云淡風輕地說。
助理福至心靈:“您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柯嶼似笑非笑:“想套話呀?這是額外的料,得加錢。”
節目沒劇本,這就導致三組人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像柯嶼,吃過飯后想去幫忙洗碗,女主人說“我來我來”,想喂雞飼料,男主人說“我來我來”,想的給明天出山的拖拉機擦擦駕駛座,家里的大哥說“我來我來”。
芬爺背著吉他——這是她這麼多期蹭飯吃的家伙——給干活兒的一家人彈吉他。簡單的和弦中,柯嶼躺一壟小麥田上,享受著最后的落日余暉,說:“你們節目挺有意思的。”
跟拍的助理、VJ外加芬爺:“……”
你妹。
商陸就不一樣了。
先是輔導小孩兒寫作業,屢屢快到崩潰的邊緣了,但是小朋友一用不標準的帶著塔吉克口音的普通話叫他“哥哥”,他就繳械投降。
輔導完,男主人問他可不可以給羊加草料,于是換上膠筒靴進羊圈里喂羊。氣味很感人。
這里日落好慢。
慢到商陸干完活,發現羊圈外排起了二三十個老少爺們。
“?”
小姑娘拎著裙子轉了個圈圈:“哥哥,我們都想拍照。”
商陸:“……”
柯嶼找過來時,就看到商陸半蹲著在挨個給村民照像。來的人越來越多,花樣也越來越多。
“我想跟我的小羊合影。”
“我想跟我姐姐合影。”
“我爸爸說,可不可以給我們全家都照一張?”
“我轉圈圈好不好?”
“我想去那個樹下面拍。”
“我可以騎在摩托車上嗎?”
拍完后還要驗收成片,直到在預覽框里看到照片,才心滿意足喜笑顏開地跑走。
“周辛呢?”
柯嶼問,在商陸旁邊跟著蹲下。
鏡頭里,兩人并排蹲著,面前是長長的、順著泥土路蜿蜒的小路,路上是望不到頭的塔吉克族人。
他們長得和歐洲白人無異,都是高眉深目睫毛長得像扇子,頭頂小花帽,身著花裙子,雖然沒有音樂,但可能拍照太開心了,便開始互相跳起舞來。杏樹結滿金果,給人以日落遲遲未盡的錯覺。
周辛早就忙完歇下了,商陸這純屬額外加班。
柯嶼:“生產隊的驢都沒你勤快。”
商陸氣笑,站起身時腿麻,柯嶼自自然然地扶了他一把。商陸說:“天黑了,沒光了,明天再來吧。”
他忠實的小翻譯官儼然成了他的官方發言人,細聲細語煞有介事地用塔吉克語翻譯了一遍。
大人們散掉了,小孩子還呆著。挨個兒過來沖他伸出小拇指。商陸跟著伸出,被對方勾住,又跟他大拇指貼了貼:“好了,現在你就是我亞克辛買買提的好朋友了!”
又猶豫地看了眼柯嶼,柯嶼主動伸出手,笑著問:“那我可不可以也做你好朋友?”
神秘儀式迅速蔓延,兩人挨個被小朋友拉勾貼貼當好朋友。
好朋友,是有好朋友的義務的。
明顯是孩子王的男孩說:“我們一起來玩捉迷藏吧!”
……范圍是整個村子。
以小翻譯官為首的女孩子們一擁而上團團圍住商陸,最小的估計就三歲,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一把抱住他小腿。商陸把人拎到懷里,被對方可愛的外表蒙蔽,冷不丁鼻涕蹭了一身。
“哥哥,你跟我們是一伙的!”
柯嶼于是被男孩子拉入己方陣營。
兩個人活像被綁架,你閉眼你來抓,我閉眼我來抓,安排得明明白白。
這兒雖然已經下了高原,但也頗有些海拔,像他們日常都有鍛煉的,也跑了幾百米就開始氣喘吁吁。
VJ扛著攝影機一邊跟一邊罵:“我、我、我……哎喲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