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制地天南海北的,一會兒在海南陵水,一會兒在浙江桐廬山村,一會兒又去四川阿壩山里,總而言之,要去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看點就是全程無腳本實拍。
拍攝前,所有內容和互動都是保密的,兩人只收到了行程安排。柯嶼點開時哭笑不得——好,給折騰到喀什去了。
從寧市飛過去的航班沒有直達,需要在烏魯木齊經停,全程時長八個半小時。節目組已經先行過去,嘉賓們天南海北的各自出發,錄制從家里收拾行李就開始了。
柯嶼在家里收行李,簡單得不得了,跟拍攝影師在行內喚做VJ,在沒有執行導演的現場,他們也會充當一些跟嘉賓互動的畫外音。VJ問:“這樣就好了?”
柯嶼笑著問:“我想帶的你們也不讓我帶。”
VJ問:“你想帶啥?”
“錢。”
“哦那這個真的不行。”
柯嶼的心思明顯不在這里,在商陸那里。
他懷疑攝影機一到云歸,他精心隱藏的豪門身份就曝光了。
因為這是商陸首次上綜藝,除了VJ跟拍外,現場執行導演也分了一名過來,兩人在商務車上一陣大驚小怪:“確定是這個地址嗎?確定是云歸?”
車子駛上坡道,第一個崗亭放行,保安啪得就是一個立正敬禮目送遠行。
執行導演老關:“排面。”
開了十五分鐘。
“還沒到嗎?”
看導航,“快了快了。”
二十分鐘后進入第二道崗亭,由于提前登記過車輛牌照,因而只做了簡單登記后便放行。
十分鐘后,
“……還沒到嗎?”
一個緩坡后,白色望海別墅群出現在眼前,每一棟占地面積都龐大極了,沿著山體往上分布,商陸給的地址在山頂,視野是最佳的。
車子停在其中一棟跟前,司機問:“是這兒嗎?”
老關:“是……吧……”
房子也是有氣場的。有的房子令人望而生畏,不敢擅自踏足。庭院門已經提前打開,一名穿著英倫風襯衫馬甲的男人站在一側,另有安保打扮的年輕人上前來詢問,確定是攝制組的車后,指揮著司機將車停進地下車庫,靠近直達電梯的一側。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地下車庫的所有車都蓋上了灰色的防塵罩,令人猜不透里面到底是什麼車。
進電梯,上一樓,商陸終于出鏡。攝像是體力活兒,傭人侍立一側,托盤里放著熱毛巾,商陸示意:“擦擦手,休息一下。”
繼而沖兩人一一握手:“幸會。”
這麼西式正式的社交禮,把兩人搞得一個措手不及,VJ小曹騰不出手,商陸臉色微妙一變:“已經在錄了?”
“對啊。”老關點頭。
商陸問:“這棟房子里的畫面,可以刪掉嗎?”
“為什麼?”老關問:“很有看點啊!”
商陸艱難撒謊:“這是我租的房子。”
老關一愣:“哦!我懂!我們都懂!租的!對對,租的租的。”
攝像機已經在房子里轉了一圈,各種掛畫雕塑藝術品,中庭一架锃光瓦亮的施坦威三角鋼琴,商陸面不改色:“道具。”
一整面墻的手繪古董瓷。
商陸:“贗品。”
老關:“自然,自然自然!”
胡戈·辛貝里的風景畫。
商陸:“復刻品。”
老關:“……”
商陸表情誠懇:“真的,是復刻品。”
老關點頭:“明白,真的也不能掛在外面。”
通往二樓全透明的旋轉樓梯,日照灑下,在鏡頭里美如油畫。到二樓,老關臨時加拍攝腳本:“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看一看您的工作環境?”
商陸問:“這個跟這期綜藝,有關系嗎?”
老關斬釘截鐵:“有啊!月亮跟六便士嘛!詩與遠方嘛!”
雖然并沒有搞懂這其中的關聯,商陸略一猶豫,還是配合地將鏡頭引薦到了書房。
到底還是吃了沒經驗的虧。
當初讓柯嶼震驚得講不出話的圖書館般的書房,讓小曹扛著攝像機的手都抖了。
這他媽。
老關嘴巴合不上:“這、這書得有好幾千本吧!”
第二層的還沒展開,商陸決定不打開了,也不知道今天撒了多少個謊,大概比這一輩子的都多:“都是模型。”
老關:“模型?”
“對,就是那種……在咖啡店里當裝飾品的假書。”
老關隨手抽出一本硬殼《西方哲學史》。
翻開。
商陸:“……這本剛好是真的。”
小曹憋笑憋得快不行了,商陸低咳一聲:“可以拍攝收行李部分了嗎?”
衣帽間也夠嚇人了,但經過連番靈魂洗禮,兩個人都已經麻木。后期把他跟柯嶼的左右分屏一同步,才發現兩人出奇得一致——出奇得簡單。
兩隊人馬在候機廳碰頭,兩位嘉賓都是一個黑色雙肩包外帶一個灰色頸枕。
攝像暫停,商陸低聲:“你怎麼沒告訴我他們從房子里就開始拍了?”
“不然呢?”
“只拍衣帽間。”
“哥,”柯嶼忍住幸災樂禍,“我不是讓你看他們往期節目了嗎?”
“沒空。”
“米婭也沒提醒你?”
“忘了交代她了。”
攝像機一掃過來,柯嶼正經地關心:“「偏門」精剪是不是也完成了?”
商陸:“……”
喂,你怎麼這麼熟練啊。
后期后來配花字:「花花」導演和主角一碰面就聊電影,果然是志同道合的知己呢「花花」
兩人對座位號,因為是小飛機,頭等艙只有橫排四座,兩人一個A一個C,正好一個過道一個窗口,是挨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