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逍遙已經拍過很多部戲,一看副導演找媽媽,就知道是自己出了問題。
導演說她玩得不夠自我,她不懂,媽媽也不懂。玩而已,怎麼會有小孩子不懂怎麼玩?要是連“玩”都演不到,那這些年她是怎麼當上童星的呢?
第二條在場記的打板聲中進行。
監視器后的商陸眉頭微蹙,似乎在沉吟的樣子,令人猜不透喜怒。小逍遙的媽媽一會看看自己女兒,一會兒看看導演,花瓣撿好,小逍遙站起身開始像飛機一樣跑,商陸喊了“卡”。第一場戲就卡了兩條,片場氣氛一下子有點凝重。小逍遙怯生生地抬頭看著媽媽去找導演。
“她對鏡頭太熟練,這是第一,第二是太開心,丁丁沒有她這麼好的童年,她是很孤單的、自己跟自己玩的狀態。”
逍遙媽再次去跟女兒溝通。她蹲下身說了幾句,母女兩人一起回頭看看導演,小逍遙絞著手指點點頭。
第三條開拍,柯嶼的身影出現在巷子口后就卡了。孩子的狀態從頭開始就不對,成做作了,像涂了濃妝面對團購兒童攝影寫真的小朋友,充滿著不自然的膽怯,很束手束腳。
商陸扔下對講機,大步流星走向孩子媽媽。
“讓我直接和小逍遙溝通。”
他蹲下身也比逍遙高出好幾個頭,兩手搭著膝蓋:“什麼時候開始學表演的?”
“四歲……”小逍遙眨眨眼,眼睛里眼淚都要出來了。
“別哭。”商陸說。
不冷不熱的口吻,完全不是哄小孩該有的樣子。小逍遙條件反射地抿住嘴,兩只手捂住嘴巴。
商陸笑了笑,“你是演員還是小朋友?”
小逍遙眼睛眨了眨,把眼淚憋了回去,小小聲地說:“演員。”
“好,現在你是演員,我是導演,導演給你講戲,你應不應該認真聽?”
柯嶼站在遮陽篷下,順手把道具煙塞進嘴里。果兒也跟著進組照顧他了,正陪在他身邊,手里舉著一個電扇。
“商陸會不會嚇到小孩?”
柯嶼叼著煙,一邊目光緊盯著看他那邊的狀況,一邊淡淡地說:“不會。”
孩子的確不哭了,笑也是不敢笑的,神色頗為認真地聽著商陸講戲。
五分鐘后,商陸回到導演組所在的遮陽篷下,縱然有場務給他打傘,他純白色的棉質T恤也依然濕了后背。柯嶼剛把道具煙抽完,捻煙蒂的動作被商陸逮了個正著。
“柯老師,第三支了?”
柯嶼做賊心虛,手抵唇咳了一聲,“……不抽了。”
商陸笑著瞥他一眼,吩咐道:“果兒,看著他。”
盛果兒一聲高昂的“好叻”,惹得柯嶼幾乎無語翻了個白眼。盛果兒嘻嘻一笑,撞他一下,“哥,我也好想有人管著我哦。”
柯嶼敲了她個板栗,想板起臉訓斥她一聲,卻自己先抿著唇笑了起來。
“我管你行了吧,多嘴。”
攝影組準備就緒,第四條開拍。
丁丁展著雙臂,仿佛自己是一架小小的飛機,小小的涼鞋踩過落花,頭頂驀然被陰影籠罩。她停下動作,雙手愣愣地放下,仰著頭看到隔壁家的葉森叔叔蹲了下來。
這一條完美通過,直到商陸喊卡,所有人如釋重負舒一口氣。
倪天請教導演:“怎麼給小演員說戲的?”
畢竟她媽溝通了兩次都以失敗告終,他一開始還差點把人給嚇哭。
“當個演員,而不是當個小孩。”商陸等著攝影組調整機位,準備下一段鏡頭。
倪天默默無語,“那能聽懂嗎?”
“她的鏡頭經驗已經很豐富,遠比你們想象的悟性高。”商陸淡漠地勾了勾唇,“信任的表現就是一視同仁。”視線一轉,見柯嶼站在陰涼處,手里的道具煙還剩一截煙屁股,正要偷摸送進嘴里——
“柯老師,”片場響起導演的聲音,柯嶼背影一滯,聽到商導漫不經心地命令道:“把煙放下。”
柯嶼:“……”
盛果兒的撲哧一笑淹沒在片場的轟然大笑中,柯嶼把煙扔下地踩滅,轉身無奈地跟商陸對視。
前兩天跟他接吻,踮著腳兩手摟他的脖子,商陸吻得深入,緊緊抱著他的腰幾乎要將他折過去。長得再也承受不住的煙灰就這麼從他指間落下來,撲簌簌落了商陸一后背。
真是要命的記仇。柯嶼無賴地攤開手略聳了聳肩,意思是自己現在很清白。受不了商陸隔著人群的目光里那漫不經心的侵略性,他笑著略微狼狽地躲轉過了身。
蘇慧珍正在候場,老杜給她安排了妥帖的助理,蘇慧珍說:“我們商導好關心小島。”
助理小嚴一邊給她扇風一邊附和:“那是,網上私底下都磕他倆cp呢。”
蘇慧珍久未上網,也沒微博,便問:“什麼是磕cp?”
小嚴笑了起來:“就是幻想商導跟柯老師是一對兒。”
“這怎麼幻想?”蘇慧珍輕輕皺了下眉,一閃即逝。
“多著呢蘇老師!”小嚴熱心科普道,“cp粉都可會找糖磕糖,他倆的什麼互動啊、同臺啊、朋友圈交際圈啊,都能解讀成戀愛。
”
“真厲害。”蘇慧珍敷衍,但語氣真誠。
“何況商導和柯老師還是二次合作,第一次合作就拿了國際重量級獎項,現在他們的cp圈已經壯大得很快了,我猜,肯定有站姐代拍蹲著等互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