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嶼被這莫名其妙的醋意折磨了—晚上,讀劇本、看電影、給應隱打電話——能轉移注意力的事情做了個遍,卻仍然排解不了這種陌生的、排江倒海般的情緒。
沒有處理的經驗,他笨拙地演變成了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了—晚上,被商陸的懷抱和這—句所有似無的嘆息弄成了委屈。柯嶼冷著臉:“我又沒有找你。”
商陸親他的臉頰,又迫使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你第一次吃醋,怎麼辦,我都有點舍不得哄好你。”
柯嶼:“……”
你他媽的愛哄不哄。
掙脫懷抱就要走,被商陸重新按回懷里,“別動,讓導演摸摸瘦了沒。”
……是流氓嗎?
手從家居服探入,若有似無地貼著勁瘦的腰身和小腹游走。柯嶼呼吸都緊了,心也提了起來,壓低聲音咬牙切齒,“你別……你瘋了?”
商陸用吻堵住他的唇,手上是更不干人事了。
燈在緊閉的眼上映下影影綽綽的黑影,柯嶼屏住呼吸,渾身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敏感得不可思議。
他還在掙扎,商陸緊緊扣著他:“別動……硬了。”
柯嶼腦子里轟地一下,—想到商陸恐怕這兩個月都在禁欲,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肺里的氧氣也被吻得—干二凈。他的耳邊聽得到商陸的鼻息和蘇格非女兒一聲“爸爸”,覺得自己罪惡滔天,在短促的劇烈喘息和—片空白中過了臨界點。
第93章
在村子里的第五天,緊張的劇本圍讀終于告一段落,三名助理編劇和商陸一起潤色劇本。他們都是大陸高等院校里戲劇與影視文學畢業的學生,論年紀跟商陸其實差不了多少,不少都還在實習期和助理期,跟商陸比起來,他們臉上的稚氣甚至都還沒脫。
他們是通過GC的戲影文學基金選拔出來的好苗子,跟組改劇本是一種難得的歷練。然而很快,他們便發現這個年輕的導演的節奏、強度和要求都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而且偶爾還會帶主演柯嶼一起來。
柯嶼第一次出現在編劇會上,雖然沒人說話,但眼神里都透露著茫然、戒備和懷疑。
主演干涉劇本,是每個編劇最害怕、但也是最無力的事情。番位競爭最激烈的時候,男女主之間、男女一二番之間,臺面上是各家資本施壓斗法,臺下便具化成了戲份之爭。我帶一個編劇,你帶一個編劇,我加高光戲,他加一段對手戲,甚至干脆聯合起來單獨開辟一條副線也是常有的事。導演和編劇對這種資本斗法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出好戲被加料加成一鍋爛燉。
這種事在劇圈屢見不鮮,但不代表電影圈沒有。即使不改劇本按照原定鏡頭拍攝,最后剪輯時保不齊也會被“一剪沒”,或者被弱化后淪為特出給配角抬轎。幾個大牌演員連續被這樣陰到后,簽約時己方保持最終剪輯權就成為了合同里的必加條款。
“柯老師今天跟我們一起。”
助理編劇紛紛站起身問好。到底青澀,難掩眼神內容。柯嶼慵懶地敲了敲會議桌桌面,“哭喪著臉干什麼?怕我來改劇情?”
“沒沒沒……”
“我倒是想改,可是你們商導不同意。”柯嶼笑著瞥商陸一眼,“好難賄賂。”
商陸氣定神閑:“你可以再試試。”
助理們都以為他們在互相打趣,只有柯嶼眼眸一暗。
試什麼試,上次吃醋被他戲弄了一次,后來又逮著機會扔他到床上作弄,笑他吃醋吃得既莫名又低級,瞧著讓人心疼又覺得可愛,巴不得再惹他幾回。作為懲罰,他百般姿勢百般狂風暴雨,折騰到雞他媽都叫了也沒放過他。
后面幾天圍讀,柯嶼借著入戲的借口始終站著,屁股都不敢沾椅子。明叔安排廚師到附近天天給他燉湯滋補,又叮囑清淡少油。傳出去就是耍大牌鐵證,老人家卻堅持:“這是商家少奶奶一貫的待遇。”
商陸紳士地為他拉開椅子,正式對助理們解釋:“柯老師臺詞能力很好,「無聊」的所有獨白都是他自己寫的。”
他這麼一說,三個人明顯一怔。
柯嶼坐下,翻開自己隨行必帶的劇本,“所以我今天是來給你們三位和商導免費打苦工的,別愣著了。”
三個助理編劇兩女一男,性格迥然,男生努力做出沉穩積極的樣子,似乎是面試里爭取成為team leader的那一類角色,但面對另一個女生,卻有點力不從心。那個女生攻擊性比他更強勢,侃侃而談發言時肢體力量充沛。剩下的那個,很少發表意見,但會觀察商陸的神色,看他是思索、沉吟還是不認同。
柯嶼一心二用,一邊聽他們針對性地提出意見,一邊在另一本小筆記本上快速地記著關鍵詞,有時也潦草地畫上幾筆。
商陸注意到他的分心,筆尖輕點桌子:“柯老師,集中注意力。”
柯嶼好像上課被抓包的壞學生,當著三個助理編劇的面臉都刺了一下,輕輕咳嗽一聲,“好的。
”
聽到幾聲偷笑。
除了對劇本再次精雕細琢,分鏡本的修改調整也在日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