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陸收斂笑意,“知道了。”很快地整理好了眼里一閃而過的落寞,岔開話題問:“是不是該準備晚飯了?怎麼沒家政?”
柯嶼沒好意思說,這幾天都是他親自照顧奶奶,伺候梳洗都不在話下,只吃飯成了問題。剛開始試著下來幾次廚,但他一沒耐心二沒手藝,做的東西也就勉強可以入口,很快就墮落到了一日三餐都訂附近五星酒店的送餐上。
也想過找家政上門來做飯,但一是一時半會難找到合心意的,二是他身份特殊,的確不方便隨便找。自我安慰道,無論怎麼樣,五星酒店的品控總不會比家政差。
商陸一個電話撥出去,邊問柯嶼:“上次在我家那頓飯還習慣嗎?”
柯嶼點頭,商陸便對電話吩咐道:“安排老楚過來。”
收了線:“廚師借你,等什麼時候奶奶回島上了再說。他不會住這里,這幾天就讓他上門給你們做飯。酒店雖然還算干凈,但營養跟不上。”想了想,又問:“護工用不用?你自己照料得過來?”
“你以為我一落地就是明星?”柯嶼無奈道:“大少爺,論生活能力,你得叫我一聲哥。”
“哥,哥哥。”商陸從善如流。
柯嶼:“……”
“叫你哥哥你臉紅什麼?”商陸饒有興致打量他。
“滾。”
廚師先到,過了會兒,生鮮超市的食材也到了。老楚深諳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不問這一原則,雖然一眼就認出了柯嶼是他女兒超級喜歡的明星,也依然當作完全不認識似的,鉆進廚房就是一通精細忙活。
晚飯時柯嶼咬著箸尖想,奶奶果然吃厭了酒店餐,胃口顯然比過去幾天都要好得多,要不是他攔著,她得吃兩大碗白米飯。
到晚上,各品牌尚未登陸官網的lookbook陸續發到了商陸的郵箱,連高定協會的品牌都在了,卻獨獨少了那個拒絕柯嶼的藍血。柯嶼猜測他是故意的。
“你好記仇。”
商陸輕描淡寫:“不是記仇,只是配不上你。”
柯嶼翻著畫報。事無巨細的服務態度,浩瀚精致的供選款式,他微微諷笑道:“怎麼這些牌子還有兩幅面孔?”
“奢侈品還好,高定其實每年都會對客戶做至少四十五次非公開的新裝展示,你平時看到那些明星穿的,其實都只是冰山一角。這些高定的客戶每年人數都在減少,現在全球只有不超過兩千,所以——”
柯嶼驚詫道:“這麼少?”
分明覺得只中國就能數出2000個買得起高定的富豪了。
“嗯。”
“所以……”
“所以我也算是沾了我們小溫的光。”
“小溫?”
“我媽媽。”商陸笑了笑,提及她時,眸中露出了無奈溫柔的笑意,“她姓溫,叫溫有宜,我爸爸和我們兄妹幾個都叫她小溫。”
“小溫阿姨是就是那兩千分之一。”
“嗯,你可以猜猜她有多少件高定。”
一件高定動輒幾十萬上百萬,夸張繁復的程度根本不是能日常穿的,有錢也要講究基本法,柯嶼調動基于常理的想象,再給面子地夸張了一點,猜道:“……五六百?”
“五千。”
“我操。”
……懂了,難怪有兩幅面孔。
再低頭看那些lookbook時,只覺得滿眼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商陸陪他挑,柯嶼一個日常都穿優衣庫的,牌子都認不全,只聽他做主,說這個面料在燈光下浮夸,那個銀線暗紋的高級感很難被鏡頭捕捉到,那個剪裁還算有意思,最后選的是藍血時裝屋的高定坊。
“身高體重和圍度給我。”
“在果兒那里。”柯嶼給盛果兒發信息,聽到商陸問:“家里有軟尺嗎?”
“不知道,應該有。”信息沒發出去,打一半停了,柯嶼怔怔地看著商陸,眼神有了實質的變化,在燈光下曖昧得讓人幾乎不敢看清。半晌,他低聲:“……有。”
商陸攬過他的后頸,吻著他,與他唇貼著:“讓男朋友給你量。”
找軟尺費了點功夫。一個抽屜一個抽屜地翻找,商陸陪著。只有一只手能用,另一只手被他若有似無地虛虛勾著。
也不知道找個東西為什麼非得牽手。
但也沒人覺得違和,以至于東找西找了十分鐘,手一直忘了松開。
“在這里。”柯嶼從儲物盒里翻出一卷淡青色軟尺。
商陸接過,看著他:“把手平舉。”
他在倫敦薩維爾街定制西服了這麼多年,一套衣服要什麼數據,他心中了然。皮尺輕輕纏繞脖子一圈,商陸記下頸圍,倏爾抽走了,肌膚上卻還余著未盡的涼意,讓柯嶼心底深處泛起癢。
從臂展、胸圍、臀圍,再到腕口,他每量一處,手便在柯嶼身體上留下若有似無的觸意,柔軟的尺子與T恤發出細微的摩挲聲,一切都在安靜中進行,吞咽時,都在疑心對方也許會聽到。
留著腰圍最后才量。
皮尺從腰后繞過一圈,兩端在商陸指間匯到腹前。柯嶼垂下手臂,與商陸一起低頭看尺上的數字。
“準嗎?”商陸抬眸,看進他眼睛里。
“不準。”
商陸沉聲,氣息與柯嶼的灼熱地交纏:“那怎麼才準?”
喉結在他的注視下難耐地滾了滾,再張口時,柯嶼只覺得嗓音都有點啞。
他攬著商陸的脖頸,嘴唇和呵出的熱氣都貼著商陸的耳朵:“不隔著衣服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