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酸梅算嗎?”柯嶼笑道。
應隱又氣又笑,一個抱枕砸過去,“算個屁!”又反應過來,狐疑地問,“你違約金哪兒來的錢?”
“房子賣了。”
“哈?”大明星蹭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環顧四周一圈,“這就賣了?”
柯嶼笑了笑,對她的痛惜不以為意。這棟房子買的時候,就是為了升值賣出去的這一天。
“賣了你怎麼還住著呢?房子找好了嗎?要不然搬我那塊兒一起?”
柯嶼忍住跟應隱分享的心情,唇角翹起,莫名其妙咳了一聲,聲音里都透著輕盈:“不用,房東又返租給我了。”
她今晚來就是為了確認柯嶼的心情和狀態,看他還能輕松說笑,心里倒是松了口氣。除了將來的演藝道路,柯嶼還有更近在眉睫的事要操心。年底各大晚會慶典安排得密密匝匝,其中最矚目的便是頂級時尚雜志主辦的星鉆之夜。
“星鉆之夜怎麼辦?”
這種全程直播的紅毯晚宴向來是粉圈廝殺的重地,各家小花小生都卯足了勁要在造型上人氣上應援上乃至紅毯順序、現場座次、獎項、舞臺站位上斗爭個你死我活。
柯嶼不在意,但他的粉絲在意。
應隱心隱約沉了下去:“解約的事能捂就捂會兒,讓他們捕風捉影去……過了星鉆之夜再說。”
然而這并不可能。辰野是上市企業,這樣重要的藝人解約,相當于公司重要資產變動,是必須要出公告的。
解約第三天,辰野娛樂在官網刊出正式公告:「藝人柯嶼已與辰野娛樂解除合約關系,柯嶼先生……」
這之后的事情便發生在轉瞬之間。
先是時尚雜志電子刊一份內部表格莫名流出,將最近一次柯嶼的電子刊售賣情況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公眾眼前,營銷號同步發帖:
「原來柯嶼的雜志主要都靠大粉集資按頭分配,散粉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這麼看來,柯嶼的號召力和粉絲結構好像不太健康啊。」
「粉絲集資這種風氣什麼時候能停?愛豆流量也就算了,連柯嶼這種青年演員也走這個路線?還以為之前拿了布影獎能收收心好好提煉演技,現在看來心思全在營銷和圈粉固粉草數據上了。」
「好羞恥啊這購買力,真就全靠資本硬捧唄,開季刊封面從柯嶼突然換成鐘屏,是不是有這方面的原因?建議粉絲還是別逼公司了,很明顯公司對他的吸金能力比你更有數。」
緊接著,一家新成立的明星信用評級機構爬了柯嶼所有的微博數據,給出了一份非常驚人的有效聲量和無效聲量對比分析,借著柯嶼的粉絲結構留存風波,一戰成名。
“他不喜歡營業,三月劇粉角色粉路人粉根本不會點進他的微博給他做數據,之前又親自阻止了粉絲給他做數據的好心,后援會都被他養廢了!我不買——不買他怎麼接商務?怎麼接代言?!誰他媽的不買數據不注水?!熱搜上了一次又一次,我早就說路人緣有個屁用!沒有立場的路人盤就是狗屁!看你火就跟風喜歡,看你黑就跟風黑,他媽的——”麥安言重重一拳砸上辦公桌。
南希噤若寒蟬,半晌,小小聲地說:“柯老師跟我們解約了,他現在越黑,對將來簽過來的鐘屏越好……”在她領導投過來的一瞥中緊緊閉上了嘴。
“他還沒有自己的團隊,錢都賠給了公司,連請公關撤熱搜的錢都沒有,”麥安言扯了扯領帶,“操,誰下的手?太快了。”
接到造型師電話時,柯嶼正在陽臺上喝茶,一邊給琴葉榕碩大硬朗的墨綠色葉片擦灰,一塊方巾浸水,動作端的是慢條斯理。造型工作室委婉地表示,之前星鉆之夜原本已經談妥的藍血奢牌明年春夏超級成衣,因為某些不方便透露的原因,已無法如約提供。
“柯老師,真的很抱歉。”
柯嶼把絲帕扔進清粼粼的水盆里,聲音漫不經心:“沒關系,我明白。”
盛果兒的電話隨后就至。
“哥,攝影師沒著落了。”
在此之前,辰野官方合作的都是業內頂級攝影師戚燈安,幾乎每次柯嶼的紅毯造型都會成為出圈神圖。
“戚燈安怎麼說?”一個攝影工作室在一場晚會接兩位乃至數位明星的拍攝,并不是罕見的事。
“我剛才打電話過去了……”盛果兒欲言又止,“戚老師不在,他助理接的,說檔期已滿,接了……接了……”
柯嶼心中了然,善意地幫她說出口:“接了鐘屏的單。”
盛果兒硬著頭皮說:“要不咱們不去了吧?不出席又怎麼樣呢?年底這麼忙,我們工作室都還沒開始招人……”
“去。”柯嶼捻著葉片,看上面清晰疏朗的脈絡,慵懶沉穩地笑著說:“為什麼不去?剛開始是覺得無聊,現在我倒是覺得,我是一定要去了。”
他是不知道,時尚圈的嗅覺比娛樂圈還靈敏、還更能拜高踩低。這一通變故已經在微博時尚圈大v里以流量時代“懂都懂”的切口黑話擴散了開來。
所有人都竊竊私語,品牌不借衣服了,攝影師不合作了,時尚資源肉眼可見一落千丈,等到紅毯上……怎麼土的文案都已經備好兩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