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嶼綜藝上得不多,出劇組以后算不上忙,也就年末事情都趕一塊兒了,才顯得有些焦頭爛額。有幾臺地方臺的晚會給出了邀約,要等跟麥安言開會后再做篩選,雜志之前已經拍完,剩下的也就是一些重要的應酬和采訪。
核對完,距離登機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盛果兒看新聞,問:“聽說島上都漲大水了?那你這幾天怎麼過的?消息也不回一個?”
柯嶼無奈長嘆一聲:“妹妹,不是每天都跟你匯報平安了嗎。”
盛果兒扭扭捏捏:“臺風好嚇人嚶嚶嚶,我都沒敢出門。”
柯嶼閉著眼睛假寐,眼皮子都懶得掀:“有話直說。”
“這幾天都在吃酒店餐。”盛果兒飛速暗示。
柯嶼好笑道:“行,我報銷。”
說報銷就報銷,當即掏出手機給盛果兒支付寶轉賬,敲了個“5000”下去,盛果兒“天啊!”一聲,掩唇驚呼。
柯嶼:“……你至于嗎?”
“不是!”盛果兒攥住他胳膊:“你看看看看!快!看!——那個是不是商陸?!”
柯嶼微微抬起視線,見商陸在空姐的引領下步入貴賓廳。他壓著棒球帽,一手揣褲兜一手推行李箱,分別時與空姐略一頷首,繼而注意到了盛果兒明亮到灼熱的視線。
盛果兒蹭地站起來瘋狂揮手,好在貴賓廳里的不是忙著敲鍵盤就是打電話,并沒人注意到她。
滑輪在地毯上靜聲,商陸走到兩人跟前,居高臨下的,先跟盛果兒打招呼:“果兒。”
盛果兒合著掌仰著臉拼命嗯嗯點頭,欣喜道:“好巧啊,你怎麼也在這里?”
柯嶼默默扶住了額。
“處理點私事。”商陸說著,視線瞥向扶額擰眉的柯嶼,唇角微微勾起:“柯老師。
”
柯嶼這才抬頭,搭著的二郎腿并未放下,只是點頭致意,稍顯冷淡地說:“這麼巧。”
就是臉頰有點發燙。
商陸低下頭笑了一聲,眼神溫柔地鎖著他:“說明我們很有緣分。”
盛果兒沒發現這不對勁的,還覺得柯嶼有點高冷,便發揮社交精神,熱絡地拉著商陸在一旁坐下,可是——哎?他怎麼這麼自覺就坐到了柯嶼旁邊?拜托那是她的位子!盛果兒只好轉坐到對面沙發,八卦地問:“你也是潮汕人?”
商陸答:“香港人。”
盛果兒心里想,果然。他從頭到腳就寫著“港男”兩個字。
“那你過來是旅游?還是踩點?”她還記著商陸攝影助理的身份。
商陸一手搭著沙發支著腮,“談戀愛。”他說著,凝著一點漫不經心的笑,并不看柯嶼。
盛果兒少女心破滅:“原來你不是單身啊。”心口酸楚仍不忘八卦:“你女朋友是不是特漂亮?”
柯嶼莫名出聲:“果兒,別問了。”
盛果兒眨眨眼,柯嶼一本正經地說:“沒禮貌。”
商陸紳士地說:“沒有沒禮貌,柯老師言重了,”又轉向盛果兒:“不過,我的女朋友好像不喜歡我跟別人提他。”
柯嶼:“……”
淡定地從書報架上取下一份時尚畫報抖落開,掩住了自己的臉。
半晌,從畫報后傳出一道聲音:“……倒也不至于。”
盛果兒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商陸,商陸說:“我女朋友很漂亮。”
這可來勁兒了,盛果兒得寸進尺地問:“是溫柔型的嗎?還是御姐型的?”沉吟思索,“還是你喜歡甜美型的?”
也可能跟他一樣又酷又潮,兩人一起上街,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透著股生人勿進的氣場。
“不是很溫柔,也不甜美,”看了柯嶼一眼,“年紀倒的確比我大。”
畫報在手中翻過一頁,發出了果然不太溫柔的嘩聲,柯嶼輕描淡寫地問:“是嗎。”
盛果兒跟著問:“是嗎?原來你喜歡姐姐型的?”不知道想哪兒去了,自言自語地補充上:“的確姐姐型的比較性感成熟,而且放得開。”
商陸被熱茶嗆了一口,耳邊聽到椅子挪動的刮擦聲。柯嶼終于受不了這見了鬼一樣的氣氛,扔下畫報站起身:“我抽根煙。”
吸煙區離得不遠,一塊深色玻璃阻隔了繚繞的煙霧。柯嶼勾下口罩點上煙,遠遠地看著商陸。看著看著,砰砰亂跳的心臟漸漸歸到原位,嘴角卻又自顧自地翹了起來,也不知道在笑個什麼勁兒。最終不免低笑了一聲,罵自己沒出息。
一根煙抽到頭,出去時剛好空姐來詢問是否要提前登機。盛果兒二百五一樣后知后覺地問商陸:“你跟我們是一班飛機?”
柯嶼習慣了最后登機,不等他提醒,商陸主動錯開,先行登機。
等他們也上了頭等艙,空姐已經在進行安全檢查。柯嶼位子靠窗,他扣上安全帶套上頸枕,心懸著,等著盛果兒被商陸強行要求換位子。然而直到客艙進行起飛播報,他可愛的小助理都還安然坐著。柯嶼壓下帽檐,盛果兒驟然覺得體側氣溫下降了十來度。
氣著氣著就睡了過去。再醒來時是送餐時間。嗅覺比意識更早地發現身邊已經換了個人的事實。柯嶼心里激烈地跳了一下,沒有睜眼,換了個姿勢,頭輕輕枕在了商陸的肩上。
好像只是睡得深了熟了,身體無意而為的巧合。
商陸為他重新掖好毛毯,用只有他才能聽見的音量附耳說:“……裝睡也這麼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