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柯嶼暗自罵了一聲,嘴硬道:“只是覺得管家比你帥。”
商陸斜他一眼:“看不出來,原來你喜歡這款。”
被繞進去了。柯嶼義正言辭:“我喜歡女的。”
等真正走到面前,商陸才正式介紹:“明叔,這是柯嶼,柯老師,這是明叔。”
明叔按下心里的驚濤駭浪,微微笑著嫻熟地相迎:“柯先生,歡迎光臨,久聞大名,跟榮幸能見面。”
帶笑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柯嶼。姿色氣質自然都是一等一的。明叔暗自思忖,二少爺從麗江回來就心不在焉,常常一盞茶喝完了稿紙也扔了滿地,把自己關進畫室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他不常發脾氣,但低氣壓下整屋的傭工都膽戰心驚如履薄冰。看他剛才出門前春風滿面,還以為接回來的會是個明星……明星是明星了,就是性別不太對。
柯嶼點點頭:“你好,幸會,叫我小島就好。”
商陸朋友很多,不是個個都家境顯赫,多得是來做一回客拘謹放不開的,也不乏一些受上流圈子追捧的藝術名流,但在這種絕對的豪門面前,也難免露怯和受寵若驚。柯嶼身上沒有這種東西。他沒有任何局促拘束,氣場也不刻意,自然而然地從容,帶一點饒有興致的趣味。
商陸把車鑰匙拋給明叔,吩咐他泡茶。人走遠了,商陸低頭湊近他身邊:“喂,我跟你認識這麼久,怎麼不讓我‘叫你小島就好’?”
柯嶼戲謔地瞥他:“我有不讓你叫嗎?”
“上次親你叫個名字就生氣——”
柯嶼猛地咳嗽一聲,見四周無人才瞪著他:“那個不算!”
商陸怔了一下:“你們娛樂圈好開放,這種程度都不算親……”一臉受傷地不看柯嶼,“你覺得不算,……但那是我第一次。
”又指責地說:“當明星怎麼能這麼隨便?”
“……”
怎麼回事?被占便宜的是他,怎麼現在反倒成了個始亂終棄的渣男?
“算算算,”柯嶼不耐煩地走開,眼神比匆忙的腳步更倉皇,“算親算親,行了吧?”
逃也似的順著敞開的大門快步走向后院。比前庭更精致空曠,盡處豎著靶子,全透明的封閉式小陽臺展廳里掛著一排各式各樣的弓箭,白色的遮陽傘下擺著茶幾和兩張藤椅,靠近走廊的地方,兩個系著圍裙的園藝師一個捏著剪子,一個握著鏟子,正侍弄一棵碩大的松樹。
不知道哪里來的一聲犬吠,一道棕色幻影在眼前閃過——
“奧丁!”
商陸一聲厲喝,壯碩頎長的杜賓犬一個箭步猛沖撲向柯嶼,牽引繩空空蕩蕩地拖著,后面隱約跟著一連串少女的疾喘和驚呼。
對狗的恐懼已經刻入DNA,柯嶼頭皮一緊一個條件反射往后猛退,青石磚鋪就的步道有高低裂縫,他腳下一個趔趄仰倒,手在半空慌亂地扶了一下——
“小心!”
“樹樹樹樹——”
“咔嚓。”
摔倒的姿勢被商陸攔腰抱住,柯嶼驚魂未定地起身,手從松樹上移開,翠綠的松針撲簌簌落下,半晌,一截纖細的枝椏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終究難逃一劫斷了下來。
一陣詭異的沉默。
柯嶼回頭,發現兩個園藝師臉都白了。
他看看樹,看看草坪,看看工人,又看看商陸,半晌,前所未有地乖巧問:“……我是不是闖禍了。”
園藝師張了張嘴,商陸說:“沒有。”
“真的沒有?”柯嶼懷疑地看著他,“這個樹……看著很貴的樣子。”
“三百。”
柯嶼:“……再給你一次機會。
”
“騙你的,三萬。”
柯嶼明顯松一口氣:“我賠給你。”
“好的。”商陸從善如流,“微信轉賬謝謝。”
匆忙的腳步聲終于到了身后,商明寶扶著墻氣喘吁吁:“……奧、奧丁你個小畜、畜生……今晚就燉了你!”
杜賓犬認慫地坐到商陸腳邊,咧著嘴呼哧求饒,商陸指著它的鼻尖:“求我沒用,今天我也不想救你。”
商明寶喘勻了氣:“這死狗我再也不幫你遛了——臥槽柯嶼!”
柯嶼:“……”
兩個人齊刷刷看向商陸,商陸輕咳一聲:“介紹一下,這是商明寶,我妹妹,這是柯嶼,”又嚴厲地看向商小妹,拿出做哥的派頭:“沒禮貌,叫柯老師。”
柯嶼點點頭,“你好……明寶。”商明寶應該就是那個開保時捷跑車的少女。之前遠遠看過一面,已經覺得是個窈窕少女,真站到了面前,倒在眉眼間又找到了幾分商陸的影子,只是一個英俊一個漂亮,一個桀驁一個嬌俏,養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
商明寶大冬天也穿包臀裙機車靴,白嫩筆直的右腿上勒著一圈黑色皮帶,看上去酷得要命,偏偏兩手在身前緊緊絞著,別扭了一會兒才說:“叫我babe,小島哥哥。”
商陸:“???………………”柯嶼只好重新問好:“你好babe。”
商明寶扭捏地點點頭,含羞帶笑的視線轉開,看到慘遭斷枝的羅漢松:“臥槽怎麼回事?!”
商陸要攔,商明寶一連串地質問:“你們怎麼干活兒的?!不是吩咐了要好好照料好好養護的嗎?!”
兩個園藝師面面相覷,商陸握住她胳膊低聲:“不關他們的事,別說了——跟奧丁玩兒去。”
商明寶嘴一癟,眼淚瞬間就積蓄了眼眶:“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一禪大師誦過經開過光的!算命的說你命里缺木要羅漢松靈養著,怎麼能斷了?長了一百年才有這樣的品相你又不是不知道,斷了還怎麼護著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