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里沒人抽煙,商陸事無巨細地吩咐:“準備點云煙。”
“酒呢?”
“酒……”商陸沉吟,幾次一起吃飯,柯嶼都不像是愛喝酒的樣子,“挑兩支適合海鮮的佐餐酒——餐后不要茴香或者苦艾,選點甜型利口酒。”
“看來這位客人喜歡甜的。”
上次給他抹藥時,輕描淡寫說著自己不喜歡吃苦愛貪甜的樣子還記在心里,商陸“嗯”一聲,“甜品好好準備,低糖低卡——還有什麼?”
明叔忍不住笑出聲。
商陸停住腳步,回頭:“你笑什麼?”
“這是這棟房子第二次請客,上次大小姐和三小姐來,你可是什麼都沒過問。”明叔不客氣地揶揄,商明寶也就算了,“看來是比大小姐還重要的客人。”
商陸懶得理他,徑自走向園藝師,只是唇角難免勾起。
園藝師安排到第二棵樹,十二月的天氣硬是渾身襯衫濕透。大師掐指算過,得他親自鍬土才有用。商陸接過鏟子,鍬一丕土灑上。碩大的樹根被麻繩縱橫包得嚴密,園藝師看著工人小心挪動,奉承客套:“聽三小姐說,這樹在日本寺廟扎根百年,歷經三代主持,靈性佛性——”
商陸一鏟子鏟進土里,一手搭著拍了拍,玩世不恭地回:“那能聽懂中文嗎?”
園藝師:“……”
樹是三小姐送的,前后花了近七百萬,又是風水大師堪輿又是一群中外和尚圍著誦經,中日粵都齊了,外加漂洋過海運送過來,用心程度不必言表,要聽她哥這麼輕飄飄一句,估計氣得頭發都能豎起來。
嫌棄歸嫌棄,商陸還是站著看了會兒,見兩棵樹都順順利利栽進去了,才取了車鑰匙出門。
云歸這片哪都好,唯一缺點就是離哪兒都遠。開車到雜志總部大廈近一個小時車程,他有嚴苛的時間觀念,不愿意遲到。洗澡換衣服,一身黑色休閑,左耳還釘了個黑曜石耳扣,桀驁之外比往常多了份精致。明叔默不作聲旁觀,等跑車引擎聲駛下坡道,園藝師跟他八卦到一塊兒去了:“少爺談戀愛了?”
明叔點點頭,覺得是有那麼點意思。娛樂圈那麼多美女,他早就做好了萬全的心里準備。
蘭博基尼跑車滑下地下車庫,選了離vip電梯通道最近的車位,過五分鐘,手機收到信息“OK”。
蘸濕了的化妝棉剛擦到臉上,柯嶼就接到了商陸的電話,“你長千里眼了?”
商陸手搭著車窗:“你這種明星的行程,不是只要有錢就可以買嗎?”
化妝室沒別人,柯嶼眼神里帶笑,但聲音故作冰冷:“你這算私生。”
掛了電話,商陸緊急科普“私生”含義——見了鬼了,他還以為是私生子。過十五分鐘人才姍姍來遲,發型還是造型師抓的,有型有款干凈利落,卸了妝的臉蒼白清冷,一件基礎款襯衫穿出了高級性冷淡的效果,包括在西裝褲的長腿從玻璃門邁出來時惹眼得要命。商陸按了兩下車前燈,柯嶼拉開車門,拉安全帶的功夫打招呼:“少爺好。”
商陸手抵著唇笑了一聲:“大明星好。”
柯嶼欣賞蘭博基尼的儀表盤,邊道:“我算二線,擔不起‘大’字。”
油門輕踩,引擎聲好聽得要死,音浪之中,比之更好聽的是商陸的聲音,他搭著方向盤,從容地說:“急什麼。”
第40章
車子轉進山路,夾道樹影斑駁地落在擋風玻璃上。
柯嶼看到轉角處碩大的“云歸”二字,慢慢反應過來:“你家?”
怪不得路越開越偏,以為安排了什麼僻靜的飯店,沒想到直接被帶進了別墅區。右手邊,視線沿著山體懸崖延伸,一直到海岸線的盡頭。他之前買房子時關注過這里,屬于咬咬牙也買不起的程度。圈里倒有一兩位個超一線住這兒,被媒體曝光后冠以“過億豪宅”的噱頭。寧市房價不比北上,跟香港更不可同日而語,過了億的確算天價了。
“怕你在外面吃飯不自在,”商陸搭著方向盤,想了想,“介意的話,也可以現在安排別的地方,來得及。”
先斬后奏還在這兒裝蒜,柯嶼微諷:“不是很乖很紳士嗎,怎麼這次不先問我意見了?”
商陸勾起唇,對他無可奈何無計可施的樣子:“紳士對你有用嗎?躲得比誰都快。”
電動大門緩緩向兩側滑開,跑車駛入前庭,商陸邊停車邊介紹道:“剛搬過來沒多久,還沒完全收拾好,不要介意。”
光前庭花園就趕上兩百平了,草坪養護得比他家客廳的羊毛地毯還光潔,風格像是日式枯山水和蘇式園林的結合,雅致明靜。柯嶼推開車門下車,心想……還要怎麼才算收拾好?
一名穿著襯衫馬甲的半百老人等候在廊下,他頭發花白卻站姿挺拔,一點佝僂的老態都沒有,氣度不凡而儀態倜儻,柯嶼心都提了起來,社恐瞬間進化到八級——什麼鬼!初次上門怎麼還有見家長這個流程?!
商陸提前解釋:“這是我的管家,你可以叫他明叔。”
“……管家?”柯嶼看看明叔,又看看商陸,商陸笑了一聲:“你不會以為是我爸吧?放心,要見家長肯定事先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