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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提過很多次了,本來想拉你過來幫我擋一擋。」
柯嶼不太高明地調侃:「你不會為了證明自己是直的才找女朋友吧?」
「我人品有那麼糟糕嗎?不會,有興趣才繼續接觸。」
不能再問了。喝了酒本來就傻,再聊下去他該問“那你有興趣嗎”了,人親哥恐怕都沒他管得寬。柯嶼閉起眼睛,沉沉地舒了一口氣,語音輸入「早點睡覺,晚安。」
商陸過了好一陣子才回復:「在陪她拍星軌,你最近辛苦了,晚安,寧市見。」
拍星軌是一件麻煩事。要在遠離城市的郊區,要無風無云無月的明凈夜晚,要定時拍攝,時不時出來查看,一整晚都睡不安穩。
孤單寡女在大理的冬夜拍星軌,還是初次見面……這何止是“有興趣”,簡直是“有興趣得不得了”——那麼初次見面就有興趣得不得了,不就是一見鐘情嗎?以商陸的紳士,他會說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緩解氣氛,會把外套脫下,親手為那個女生披上……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顯然與誰相處都游刃有余,可以把一切都處理得恰到好處。
「真浪漫」柯嶼禮貌地回復。
浴燈的燈光幾乎帶有溫度,灼熱地曝曬在他蒼白的臉上。手機無聲無息地滑下,震動的瞬間已經咚得一聲掉入浴缸。
水聲嘩啦響起,柯嶼面無表情又從容淡定地撈起手機,似乎手機報廢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過半晌,才慢慢地、延遲地帶著說了一句“操。”
他并不知道剛才有一條新信息發過來。
再見面就真到了寧市。房子交易過戶迫在眉睫,他全權交給置業顧問去打理,沒什麼別的問題,只要求給一個月的搬家時間。
沒想到中介溝通完就為難地回話:“買方不同意。”
“不同意?”柯嶼愣了,“你確定買方是姓商名陸嗎?”
“是商先生,但他也全權交給了顧問來處理,我沒聯系到他本人。”
柯嶼:“……”
商陸正在園藝師的指點下把一株巨大的羅漢松移入新坑。樹身高而樹冠密,頂級品相,他握著鏟子也不過是做個樣子,縱使如此,園藝師也在一旁膽戰心驚,生怕他傷了根須——沒別的,別說三百來萬的天價多夸張,單就人家辛辛苦苦歷經三代人精細培育養了一百年才養出的靈性,多小心都不為過。
明叔捧著手機侍候在一側:“少爺,柯先生電話。”
陰霾了好幾天的臉難得浮現笑意,商陸扔下鏟子,又慢條斯理地摘下白手套。耳機掛上:“喂。”
柯嶼單刀直入:“中介說你要求我三天內搬走?”
“怎麼可能?”商陸淡淡否認:“是不是他聽錯了。”
聽錯個屁,來回傳達多少遍了,板上釘釘比鉆石黃金還真!
“三天內我搬不走,房子還在找,你要是真心想交易——”
“我手上在交易過戶的房子很多,”商陸打斷他,“可能是我的顧問搞錯了。”
柯嶼噎了一下,耳邊聽到商陸說:“我怎麼會讓你三天內搬走?你不用搬,愛住一輩子都可以。”
“……”一股莫名的燥熱從心口冒出,他不得已扯了扯領結,旁邊造型師忙著叫喚:“柯老師柯老師,別動——這個領帶容易皺,等拍完咱再脫。”
原來是在拍雜志。商陸了然,單手插兜站在庭院烈陽下,瞇眼看著遠處的白茉莉花墻,“柯老師,幾天沒聯系也就算了,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興師問罪?”
聽著有點委屈。
柯嶼站著任由造型師在他身上搗飭折騰,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商陸又說:“我以為不管怎麼說我們總算是朋友,沒想到在你心里我是這種人。你讓我很難過。”
“我……”
再好的手機也經不住漏出點聲音,造型師嘴里卡著個別針,忙里偷閑地偷偷瞄他一眼,聚光燈下無處遁形,這人一臉冷冰冰,奈何耳廓燒得紅。過一會兒,曲起的指彎掩住唇,眼神欲蓋彌彰地飄向別處,唇角便像控制不住似的抿著彎了一下。
很快收斂住了,但攝影棚里長眼睛的都看到了。
“你是不是該請我吃飯賠罪?”商陸好心提醒他。
“有這麼嚴重嗎?”柯嶼狐疑。
“有,”商陸瞥了眼明叔,明叔立刻假裝四處看風景,商陸咳一聲,斬釘截鐵地說:“我最討厭別人冤枉我。”
畢竟錦衣玉食一大少爺,上有爸媽兄姊寵,又一身肉眼可見祖師爺追著喂飯吃的才華天賦,長得也帥,老天把他扔到人間,的確不像是來受委屈受氣的。柯嶼勉為其難地被說服,商陸乘勝追擊:“擇日不如撞日,道歉要當天才有效,下午拍完我去接你。”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他還剩下最后一套造型,預計拍完會是在下午兩點左右。柯嶼有種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覺,“……你算計我?”
商陸笑了一聲,溫和地說:“我怎麼敢?”
掛了電話,明叔接過他拋過來的耳機,又把手套重新遞上去,邊問:“可以笑了?”
商陸睨他一眼:“多嘴。”
明叔哪里會怕他,落后一步恭敬跟著,聽他吩咐道:“晚上有人來做客,他是潮汕人,喜歡吃海鮮,你看著準備。
”
潮汕料理是中華料理之巔,明叔笑道:“有點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