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跑。”
“有什麼話你還是留著跟律師說吧。”
商家二公子是嗎,他現在改變主意了,不僅要他讓出版權成為「墜落」的附庸品先導片,還要他賠得傾家蕩產——五百萬輕飄飄,一千萬兩千萬為人做嫁衣,他再有錢也該知道心疼。
走廊轉角傳過兩道低語,柯嶼臉色一變,尚未掙脫,被商陸一把拽進休息室。門閉上,商陸一手撐著門板,把柯嶼牢牢禁錮住。
“聽我說。”
“不聽。”
商陸失笑一聲,“你怎麼跟商明寶一樣。”
柯嶼目光迷惑。
“是我妹。”
柯嶼冷冷地:“我問你了嗎?”
“你沒問,是我自己迫不及待要讓你知道。”
柯嶼垂下目光,一顆心懸在心口高位不下。
“商明寶就是你上次見到開保時捷的姑娘,她那天來寧市看我,你以為她是我女朋友。”
“你沒解釋。”
“我怎麼解釋?我總不能說我有一個開跑車的妹妹我家里很有錢我來城中村只是為了采風,這麼說了,你還會理我嗎?”
“不理。”
商陸垂眸看著他,雖然對方低著頭,他根本什麼表情都看不見,但仍然笑了笑,“你沒騙我?地下性工作者,‘她們媽媽都是我的顧客’,跟菲姐上床細節說得事無巨細面不改色——柯老師,你騙我不是一點點。”
“是你自己瞎。”
“好,是我瞎,主演就坐在身邊都沒發現。你是不是在笑我?”
仿佛被戳穿,上翹的唇角立刻恢復平直,“沒有。”
“商明寶把你的照片擺在我眼前我也沒發現。”
忍不住了。柯嶼垂在身側的兩手掌心都是汗,笑出來的同時欲蓋彌彰地低咳一聲。
“入圍上熱搜那天她打電話過來,我看到微博鋪天蓋地的都是你的名字,我才知道我錯得離譜。
”
柯嶼想了想,敏銳地捕捉到重點:“你那天才知道我的身份?”
商陸無奈:“你果然沒有看我的郵件。”
“你那天不是關心我嘴破了還安慰我?”
商陸無奈:“我以為你是他粉絲。”
柯嶼:“……”不敢置信地抬頭:“我還跟你說挺疼的。”
“以為你在幫偶像撒嬌。”
“撒、”柯嶼惱羞成怒:“——神經病,誰跟你撒嬌!”
商陸似笑非笑:“好,不是撒嬌,是客觀描述生理感受。”
“……你講話可以正經一點。”
“很正經了,比你「年輕的快樂」正經一百倍。”
“你!”
“——別動。”商陸按住他手腕,“傷好了嗎?”
柯嶼一愣,抬眸:“什麼?”
商陸沒回答,只是看著他天然上翹的唇形,目光停留在飽滿的唇瓣上:“已經好了。”
柯嶼這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心速失控,耳尖燒著了般。自然逃不過商陸的眼睛。他戲謔地盯著他,兩手都撐上了門框:“原來你會害羞啊。不是把絲襪、旗袍、快樂、舒服掛在嘴邊的嗎?跟我講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帶壞小孩子的知不知道?”
救命!
逃又沒地方逃,躲也沒地方躲,柯嶼緊緊貼著門硬著頭皮反唇相譏:“都是成年人,裝什麼純?”
商陸瞇眼歪頭打量他:“真不愧是談過六次戀愛的柯老師。”
柯嶼難以置信:“……你連我綜藝都看了?”
商陸慢條斯理:“熱度這麼高,不看到很難。”他復又注視著柯嶼,輕輕說:“柯老師,過度曝光對于演員來說不是明智之舉,我不希望我的主角一直被公眾關注私生活。”
他的話說得霸道,柯嶼冷哼一聲:“我說過要跟你合作了嗎。”
“舊賬算完了,我跟你算新的。”商陸站直身體,這才發現柯嶼手里一直緊緊攥著香檳杯,傻乎乎的。
輕笑一聲,從他手里不容置疑地取下杯子,“怎麼這麼緊張?”
酒都溫了。
商陸把酒杯輕放在吧臺上。這里應該是貴賓休息室,一大一小兩個會客廳,還有化妝臺和步入式衣帽柜。他倚著吧臺斜站,長腿交疊的姿態是松弛的,給人以很好談判的錯覺。
沉吟須臾,他說:“如果我沒猜錯,你去城中村是為了目前正在拍攝的電影采風。不好意思,我讓律師調查了你最近的行蹤,從上個月進組開始,你就一直在「墜落」的劇組里。這部片講述的是縣城青年飛仔來到寧市后,經歷一系列真實絕望陷入黑色漩渦的故事,導演編劇唐琢,算是新人,在他的采訪里,他提過這個劇本他潛心打磨了五年,等一切時機成熟才首次親自執導——也就是說,這個項目就是他的命。”
“是。”
“你跟我說的故事,應該是你為飛仔寫的人物小傳。不過,這個故事沒有講完,所以我的短片也沒有結局,但是飛仔和菲姐兩個人物的交集和曲線已經曝光,「墜落」一上映,提前觀影的媒體觀眾馬上就會在輿論和評論上進行聯想,如果那個時候再解釋,你們片方就會陷入被動——我說句實話,唐琢以前的編劇作品我已經全部拉過——”
柯嶼震驚:“全部?你沒睡覺?”
商陸笑了笑:“熟練的話拉片其實很快,我是沒睡覺,不過主要還是在看你——”
柯嶼:“……”
商陸慢悠悠加上尾綴:“——的作品。”
柯嶼冷眼:“所以呢。”
“他不行。有想法,可以做很好的開頭和中段,但所有作品全部爛尾。他喜歡做冗雜累贅的隱喻象征和一目了然的對比設置,很無聊,而且媚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