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吸氧嗎?”
“……滾!”麥安言捂著心口喘了口氣:“回來——現在評論什麼風向?”
南希把平板遞給他:“想跟柯嶼談戀愛。”
麥安言下滑評論區,又搜詞條實時廣場,一臉懷疑人生:“我是不是老了?”
評論區都在說柯嶼好可愛,要麼就是
“他肯定隱瞞了!節目組給勞資挖!”
“跟小島談戀愛一定很舒服吧嗚嗚嗚又會哄又會撩”
“別人家男藝人:我單身,我沒談過戀愛,我好純情,我們家柯嶼:六次,經驗豐富,驕傲。”
南希冷靜地勸導:“兒大不由娘,不如讓我貼心地給你唱首let it go吧。”
麥安言揮揮手:“算了,跟營銷號那邊打聲招呼,不要再發酵擴散。最近熱搜上太多,對家一家接一家,觀眾也要起逆反了。”
“好的。”南希收走平板電腦,離開前回頭看了麥安言一眼:“領導,你對小島真好。”
麥安言扶著額自嘲一笑,不耐煩地揮手:“滾滾滾。”
·
柯嶼接過助理遞過來的熱水,聽他提起熱搜,臉上倒很平靜,淡淡地說:“透支熱度罷了。”
沈喻很敏銳,從他一瞬間的眸色中察覺到了隱隱的厭倦厭惡。
“既然這樣,不如聊點開心的。過去一個月,有沒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值得分享?”
指腹沿著杯口緩緩摩挲,柯嶼陷入回憶中。他的行程很趕,永遠都在通告和進組的路上,上個月是他今年難得的喘息之機。他嘴唇上勾道:“認識了一個人,還算不壞。”
“不壞?”
“一個傍富婆的同時也不忘記自己藝術理想的年輕人。他很有天賦,擁有我這輩子都無法觸摸到天賦。”
“聽著很有意思。”
“嗯,他以為我是出去賣的,但還是愿意讓我當他的主角,還讓我養花。
”
沈喻看著柯嶼不自覺抿起的唇,笑了笑:“交朋友了嗎?”
“沒有,他給我寫了一封郵件就消失了。人的緣分就是這樣,不能強求。”
“也許你可以主動寫一封信給他。”
“你知道我的,沈醫生,人進一步我進一步,人退一步,我掉頭就跑。”柯嶼開玩笑似地說,“我柯嶼雖然演技不怎麼樣,表演退堂鼓倒可以算得上殿堂級藝術家。”
沈喻無奈地一推眼鏡:“你在這方面的自我保護,就跟你的輕度抑郁一樣固執。”
柯嶼一欠身:“過獎了。”
盛果兒始終在走廊上等他,人一出現,她立刻迎上去:“還是一樣嗎?”
柯嶼垂目看著手里的氫溴酸西酞普蘭片,“嗯”了一聲。
氫溴酸西酞普蘭片,輕微的成癮性,輕度抑郁癥患者的藥物。他從三年前開始服用,中間斷了半年,戒斷反應其實并不強烈,他可以完美控制。但半年后,他還是重新走進了沈喻的診療室。他的診斷很恒定,永遠都是輕度抑郁,不會加深,卻也似乎拒絕痊愈。
沈喻有時候覺得他是裝的,但柯嶼的陳述無可挑剔。
盛果兒難以理解。在她看來,柯嶼雖然好像總在游離,但并不悲觀,也不怠惰。但她不敢問,抑郁癥的世界非常人可以理解,她生怕任何一點小心翼翼的試探都可能戳破他刻意維持的平靜。
·
唐琢的電影是小成本,大部分取景地都在寧市城中村。柯嶼并不想搞特殊化,便沒有住家里,而是去了統一安排的酒店。到底是有咖位的,被安排了行政房。盛果兒跟組,家里的五只貓便被安排給了麥安言。
麥安言不是第一次上門去伺候,但這并不妨礙他在進門的瞬間就被一白一黑兩道飛影嚇得原地立正。
這五只貓都有大名,分別叫……算了,麥安言胡亂叫道:“小黑小白小橘小花小布偶——乖——”
哐嘰,高腳花架應聲而倒,貌美如花布偶同志輕掃尾巴,留下一地爛攤子目不斜視地走了。
同時被掃到地上的還有「養貓指南」。
彩繪封皮、銅版紙打印,事無巨細地記錄著五位祖宗的飲食規律和行為喜好……他媽的三十頁!這本「巨著」在辰野的每個助理、執行經紀人以及他這位總監中輪換,其場面驚心動魄堪比擊鼓傳花。麥安言蹲下身撿起手冊翻了翻……靠,都快會背了!
柯嶼視頻撥過來時,麥安言正在兢兢業業如履薄冰地用鏟子把小仙人掌重新鏟回陶土盆里。
“進組順利嗎?”
“還行,”柯嶼應一聲,漫不經心地嫌棄:“靚仔,你很靚,但麻煩把鏡頭給迪倫。”
麥安言:“……”
金漸層迪倫的大臉從攝像頭前一閃而過,柯嶼輕車熟路地逗,耳邊聽到麥安言說:“今天湯總問我你解約的事了。”
柯嶼“嗯”一聲,笑了笑:“讓你費心了。”
“違約金兩千八百萬——我知道辰野很多地方讓你不爽,但是兩千八百萬,值嗎?你是辰野一哥,所有優質資源都會傾向你!簽約五年,哪一年你不是片約不斷?你不喜歡上綜藝,半年就只給安排這麼一檔,你不喜歡曝光多,粉絲活動一律不參加,ok,也沒問題——小島,”麥安言靜了靜,近乎掏心掏肺:“你想清楚,離開辰野,你可能再也上不了S級以上的項目。
”
“我明白。”柯嶼對著迪倫嘖兩聲,手里拿根逗貓棒隔著鏡頭來回逗弄,搞得迪倫圓圓的眼珠子好生迷惑,“小言,同事一場,我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