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蕪看著他的眼睛,想說自己本來就沒打算再給他糾纏的機會,做好了報警的打算,然而突然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瞇著眼睛套他的話:“哥,你以前都不會過問這些的,為什麼現在……”
如果他是真的狐貍,這時候背后的尾巴都該毛茸茸地搖起來,得寸進尺地纏上去蹭人了。
秦殊逃不開他的視線,被迫對上那雙晃動著狡黠的眼睛,對視良久,終于認輸似的垂下眼,伸手把他拉進懷里,輕聲道:“因為我會介意。”
以前會,現在也會。以前只敢藏在心底自欺欺人,還能勉強維持在越界邊緣,現在卻再也藏不住——也不想藏了。
林蕪“嗯”了一聲,嗅著他衣領間淡淡的沐浴露味道,心里漲起得逞的滿足感,耳朵卻有點兒不合時宜地發燙,半晌也沒想出什麼得寸進尺的話來,只悶悶地憋出一個字:“好。”
他看著夕陽最后的余暉落在秦殊肩膀上,鋪成一段暖融融的綢緞質地的光,像什麼童話故事的略影,就忍不住側過臉頰去蹭了蹭——他其實很想抬頭同秦殊接吻,天時地利人和都恰到好處,偏偏鬼使神差地掉進了純情陷阱,反而有些無謂的不好意思。
仿佛現在的氣氛不適合他們之間那些病態橋段,甚至不適合調情,只適合這樣安安靜靜地抱在一起,像剛陷入愛情的高中生,聽著對方的心跳都會忍不住臉紅。
秦殊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因為下一秒一個柔軟的吻落在他頸側,不帶什麼調情意味,更像在借此確認他的存在,提醒他彼此的歸屬權。
他聽見秦殊輕輕嘆了口氣,用只有他能聽清的音量重復道,小蕪,我會介意。
沒頭沒尾的幾個字,他卻隱約聽懂了——甚至不是靠聽覺,而是某種心靈感應似的回響,他感知到那張由控制欲和占有欲織成的網又回到他周圍,裹著濃郁的愛意一點一點收緊,溫溫柔柔地包裹住他,致密得讓他瀕臨窒息,卻又無可救藥地聽見自己加重的心跳。
他心口一燙,終于從那種令人如坐針氈的純情氛圍里掙脫出來,圈著秦殊的肩膀后退幾步,踉蹌著把彼此帶進墻角的陰影里,然后不管不顧地親上去。
無關乎試探或調情,他只是想這麼做而已,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的控制權全然交到秦殊手里,跳過語言去闡述他的回應。
下一秒臆想中的吻嵌入他身體里,隱隱帶著克制的急切,像要借此從他嘴里搜刮證據,細細密密的疼和癢激得他呼吸都急促。
秦殊的手攏在他頸側,虛虛地沒有用力,只有偏涼的體溫貼著脈搏,無聲昭示存在感——于是他略微側過頭,引誘似的蹭了蹭對方的手心。
那只手就滑下去,探進他衣領里,警告似的擰了一下他的鎖骨。
鈍鈍的疼痛無疑成了興奮劑,刺得他肩膀一顫,整個人都像被抽了骨頭似的掛在秦殊身上,像被月色灼燒到半透明的云。
窒息感是慢慢涌上來的,直到他被親得迷迷糊糊,抓著秦殊的肩膀忍不住哼出聲,才換回一點兒換氣的空檔,恍惚間聽見空氣里響起一小段“咕嚕”聲,是他被冷落了一下午的胃終于發出抗議,想攝入些狗糧以外的實質性的東西。
于是逐漸失控的氣氛懸崖勒馬,秦殊似乎笑了一下,伸手揉揉他的肚子,主動退開,語氣又恢復了那種安全又縱容的溫柔:“走吧,去吃飯。”
林蕪眨了眨眼,有點兒不甘心,終于想起來追問一句“為什麼會介意”,回答他的卻只有行李箱滾輪劃過地面的動靜。
秦殊一手拉著行李箱,另一只手向后晃了晃,讓他牽住,才意味不明地回答:“以后你會知道的。”
他不會再收回那張網了。
第106章 自由
“下課了嗎?”
這條消息出現在屏幕上的時候鈴聲恰好響起,分秒不差。
林蕪眉梢微抬,看著他哥這條毫無意義、甚至有些多余的消息,指間的筆饒有興趣地轉了半圈,又扣在桌面上。
“拖堂啦……”他低下頭,用氣聲輕輕說道。
鄰座的室友以為他在和自己說話,跟著抱怨了兩句這個老師格外愛拖堂——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這句話并不是說給對方聽的。
又過了幾分鐘,直到暗示性的咳嗽聲此起彼伏響起來,年逾花甲的老教授才擺擺手放他們下課。
林蕪坐在位置上伸了個懶腰,示意室友先走,手上慢吞吞地收拾著東西,目光卻有一眼每一眼地往后門方向掃——如果他猜的沒錯,過不了多久某個熟悉的身影就會出現在那里,裝作路過來接他下課。
那天之后秦殊對他的控制欲簡直到了毫不掩飾的地步,明目張膽且理所當然,也不知道該歸咎于小別勝新婚,還是別的什麼他隱隱有所猜想、卻并不想去驗證的原因。
比如送了他一條項鏈,不算什麼禮物,只是很平常地在某個傍晚拿出來,借著接吻的姿勢戴到了他脖子上,項鏈的吊墜被設計成鏤空的骰子形狀,銀質骨架水晶殼,看起來很精致,內里卻是一枚監聽器,戴上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