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太強烈,連抽氣都帶來吞針般古怪的疼痛,甚至有一瞬間覺得秦殊離他這麼近不過是在試探他的呼吸,確保窒息不留余地。
然而堪堪碰到對方的手卻在握緊前被拉開,扣著手腕摔到門上,有些疼。
“不是高興麼,”秦殊像沒察覺他的痛苦,親吻落在他顫抖的眼瞼上,欺哄也煞有介事,“這樣呢,喜歡嗎?”
第62章 忍耐
窒息感越來越強烈,像某種實質性的冰冷從抵著門板的肩胛處蔓延開來,將他包裹吞噬,再一點一點沉入深淵。
林蕪被親得整個人都在抖,眼眶不受控制地泛酸,就有什麼滾燙的東西順著臉頰滑落,失焦的視線看不清對方的神情,卻能清晰感知到某種藏在冷漠之下的、更為沉重的東西,讓生理性的窒息與心理因素相牽連,扼死他掙扎的本能,只能用斷續的氣聲一字一句地告罪——不是的,我說謊了,不是那樣。
這大概是他離崩潰最近的一次。秦殊在黑暗降臨的前一秒放開他,退開一步,垂眸望著他滑落在地,靠著身后的門狼狽倒氣,到底還是沒忍住,半跪在他身側將人圈進懷里,輕輕撫著后背替他順氣:“說什麼謊了?”
如果這一刻林蕪是清醒的,大約很快就能意識到他哥并沒有看起來那麼生氣,至少遠不到失去控制的程度,狀似漠然的話里也摻著心疼,倒更像故意為之的告誡,要給他留個教訓——可惜現在他才是不清醒的那一個,只能毫無出息地靠在對方肩上倒氣,將秦殊衣領間好聞的味道當作解藥,緩解窒息與哽咽帶來的生理性的情緒起伏。
秦殊問出的五個字停留在思緒開端,遲遲不能得出相應的回答——他也想條分縷析地說清前因后果,為有些玩脫的謊言道個歉,或是借機“惡人先告狀”,仗著秦殊縱容再討個寵,不輕不重地揭過這一茬……
可是他硬了。
這個認知燙得他快要燒起來,將本該運作的理性也一并燒穿,只剩下某種耍賴似的本能,驅使他仰頭去索吻,汲取缺失的安全感,或者別的什麼東西。
清瘦的少年跪在那里,直起身,撐著對方的膝蓋吻上去,白凈的脖頸間泛出指痕,淚水就順著紅痕緩緩滑落,沒入白襯衫松垮的衣領——像祭品親吻他的神。
他想神靈還是溫柔的,至少在接吻的時候很溫柔。
就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惡劣的頑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對方,從秦殊因他而生的失控里獲得難以自抑的歡愉,從心理漫溢到身體,又揮霍對方獨一份的溫柔——陌生的告罪戳得他心口泛酸,像過往罪行如走馬燈般一一閃過,留下令人顫抖的印痕。
可是怎麼辦呢,他一邊反省,一邊又像個癮君子般不能自拔,不愿放棄熄滅月亮帶來的愉悅,即使月亮也因此備受煎熬……
他聽見很輕的嘆氣聲,回過神來側頰已經濕得一塌糊涂,嗚咽聲也狼狽,讓他一時間不敢確定那是自己發出的聲音——但秦殊的話很快證明這一點,就讓他愈發自覺罪孽深重。
“不想說就不說了,”秦殊用衣袖拭去他的眼淚,又揉了揉他早已蹭亂的頭發,“沒事的,不哭了。”
林蕪趴在他膝蓋上輕聲說話的模樣好像小動物,有些失落的小動物,話音也低低的,泛著討人喜歡的啞:“哥,你別生氣……”
幾年前他很喜歡林蕪這副悵然若失的脆弱模樣,總會忍不住產生欺負更多的念頭,現在卻變得也沒那麼喜歡了,似乎只覺得心疼。
“嗯,不生氣。”他聽見自己輕聲說。
“騙人,”林蕪吸吸鼻子,伸手環住他肩膀,聲音就從他頸窩里悶悶地傳出來,“明明就生氣了……哥,我知道錯了,不該故意說謊惹你不高興的,明明你這兩天已經很累了,可我就是忍不住……我不認識那個女生,只是在路上偶然遇到的,她說被人騷擾了,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讓我送她一程……”
秦殊揉了揉他后頸,語氣還是溫和得像哄小孩子,全然看不出先前要扼斷他脖子的冷漠:“嗯,多少猜到了,但還是有些介意。”
所以才借著“留個教訓”的理由自欺欺人,堪堪越過那條線,宣泄心底不可告人的占有欲,又舍不得教訓太過,真的傷害到對方。
只是從結果來看,似乎還是嚇著小孩了。
“還難受嗎?”
他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正想開口安慰兩句,就聽見懷里的人叫了聲“秦殊”,聲音隱隱有些顫抖:“不難受……哥,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也知道你要我下不為例,可是——我不知道,我忍不住,對不起……”
即使他理智上知道不該惹他哥生氣,不該在對方的雷區蹦迪,甚至真能做到放棄不必要的社交、不和陌生人說一句話,他也還是會煞有介事地編出些故事來讓秦殊介意,看慣常平靜的人因為他起波瀾——以前或許還沒那麼想,可現在食髓知味,就越來越不肯罷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