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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我》第96章

  陳繭不能一朝剝開,好在來日方長,作繭者終歸是能成為破局者的。

第56章 顫抖

  “研究”二字從林蕪口中說出來,秦殊才第一次意識到這個詞能解讀得多旖旎,像神圣詩篇里突兀蒙上曖昧色彩的某一段,又被吟游詩人以同樣曖昧的語調念出,就帶來某種褻瀆感。

  褻瀆感是真實存在的,與摧毀欲荒唐共生。他的目光從少年腕骨的咬痕游移至通紅眼眶,心底的欲念就沉下幾分。

  林蕪偏過頭,用發燙的臉頰蹭了蹭他手腕內側,眼皮懶懶地耷拉下來,不讓他看清眼底真正的情緒——無措、緊張、對未知事物的期待與忐忑,破罐子破摔或者其他。

  但秦殊太了解他,又哪里會看不出強裝出的游刃有余與內里的一片空白。于是理性毫無疑問占了上風,促使他伸手摸摸對方的腦袋,將凌亂的頭發撥開,露出小孩白凈的額頭與不自覺微蹙的眉峰。

  落在眉間的吻是安撫性的,跟著一句同樣溫柔的“不鬧了”——溫潤的氣息拂過眼睫,就讓林蕪抖了抖,像沒聽清又會錯了意。

  察覺秦殊想起身的時候他本能地伸手去拉,本該抓住衣袖的手由于視角受限落在衣擺上,就讓原本單純的意圖變得混亂不堪。他終于想起自己的初衷,喉結一滾咽下堪堪冒頭的退意,僵在半空的手就下移些許,停在機器人少有的破綻間。

  “可你硬了。”

  話尾的顫抖被掩飾得很好,聽起來更像故意為之的撒嬌。

  秦殊不置可否,無奈似的沉默片刻,將他那只手拿開,溫溫柔柔地扣回沙發里,然后輕聲問他,所以呢。

  我成年了。

  兩情相悅。

  天時地利人和。

  ——這些借口被顛來倒去地說,像獵物急于向刀與囚牢敞開懷抱。他一錯不錯地盯著秦殊看,極力讓語氣聽起來自然又渾不在意,仿佛已經將本壘戲碼看得很尋常,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該發生的結果。

  但如果真的渾不在意,他的手指又為什麼會發抖。

  有那麼一瞬間秦殊覺得他像小狗,努力展現自己多乖巧聽話的小狗,眼睛濕漉漉的,陳列著滿心的信任與依賴。

  于是他忍不住揉了揉小狗毛茸茸的腦袋,又動了欺負人的念頭,狡猾的借口信手拈來:“這麼熟練啊。”

  放在平時林蕪能很快意識到被下了圈套,然而眼下的情境太魔怔,一半靠沖動一半憑本能,他也就自然而然被套進去,沒能察覺秦殊話里的陷阱,本能地想反駁:“不是……”

  又想起自己的初衷是表現得不在乎,后半句話就生生咽下去,變成語焉不詳的語氣詞——他聽見秦殊問他“什麼不是”,眼神是罕見的沉冷,自上而下的壓迫感就讓他下意識搖搖頭,險些沒能藏住心底的慌亂。

  解釋沒能說出口,秦殊像鐵了心不給他思考的余地,問完那四個字就拽住他的衣領,逼他在突然而至的窒息感里被迫仰頭挨親。

  另一只手從衣擺下探進來,不緊不慢地一顆顆解開衣扣,所經之處像點起盤繞的烽火,他卻已經分不清是誰在取悅誰。

  只知道對方似乎在生氣,襯衫被徹底掀開的時候腰腹有些冷,那只手快要嵌進他身體里,靈魂都要順著顫栗的脊椎逃逸。

  像懸在空中不能著地,唯一的支點是對方的身體,思維是一片空白的,破碎的本能依稀拼湊出拒絕的字眼,又被他親手拆散抹去。

  他被親得迷迷糊糊,小幅度地扭動掙扎,想躲開裹著野火的疼痛,又被內心深處的本能壓制,強忍著僵在那里,像墜入某個一塌糊涂的濃稠的夢——直到腰帶被人抽松,才陡然找回一線清明,驚醒似的抖了抖,去抓秦殊放在他大腿的手。

  “哥,我……”

  他想說自己不是真的熟稔風月,想說你不要生氣,喉嚨口卻堵著另一個詞,讓一切逞強偽裝都無處遁形。

  他有點兒怕,一點點。

  秦殊真的停下來,略微撐起身,視線在他腰腹的指痕間一一掃過,又伸手替他拉攏襯衫,輕聲道:“不想笑就別笑了,乖。”

  林蕪一愣,下意識偏過頭,就有什麼東西從臉頰滾落,溫溫熱熱地淌進沙發里——他甚至分不清那是生理性的淚水還是真的想哭。

  但眼眶確實很紅,睫毛一綹一綹地粘在一起,像被打濕的絨羽,好狼狽。

  “抱一下。”最后小孩子的本性還是跑出來,促使他捂著眼睛實話實說,“我一點兒也不熟練,只是……”

  說著說著又覺得秦殊應該明白,否則覆在他身上的擁抱也不會那麼溫柔。

  如果他觀察得再仔細些,就會發現對方其實遠沒有看起來那麼游刃有余——秦殊把臉埋進他肩窩,貼著他頸側聽尚未平穩的脈搏,才緩緩松了口氣,落下克制的輕吻,又被彼此都有些發燙的吐息修飾得纏綿。

  到底不是圣人,心心念念的人對他敞開一切,他也險些沒能忍住、摘下蛇的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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