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上一秒的行徑還不止于擁抱。秦殊默然想著,沒再像平時一樣陪他玩文字游戲,出奇直接地俯下身,給給了他一個自上而下的擁抱,然后趁他怔愣的間隙安靜起身,坐在床邊看著他等待下文。
光風霽月,像君子耍賴。
于是本該曖昧不清的場景生生被他掐斷,止于“得償所愿”的簡單擁抱——離得償所愿當然還遠,小狐貍皺著眉頭坐起身來,驕縱似的不滿都寫在臉上,又朝自己名義上的男朋友張開手,憋著些壞心思第二次討抱。
等到秦殊順了他的意思便故技重施,攀著對方的肩膀把人往床鋪里帶,某一瞬間覺得自己有點兒像宮廷劇里勾引皇上的妖妃。
下一秒他就決定坐實這個設定,興致盎然地湊上前去索吻,相對側躺的姿勢很適合得寸進尺,尤其是折騰間床被掀起,半遮半掩地擋住兩個人,就更多了幾分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
可惜他的“君王”只拿他當小孩子看,親吻也是順勢而為,像安撫什麼撒嬌的家養動物,
被這麼敷衍多了,林蕪倒也漸漸習慣了他的無動于衷,甚至開始仗著他近于不近人情的自制力得寸進尺,舔舐對方下唇的動作頓了頓,就起了得寸進尺的挑釁心思——反正他哥礙于前車之鑒,鐵了心要跟他玩心如止水那一套,也沒那麼容易被他撩到失控。
他太明白秦殊的支配欲有多重,就沿著雷池的邊緣故意試探,抬手摘了礙事的眼鏡,帶了幾分強硬去撬對方的唇齒,舌尖相抵時卻又識趣地軟下來,討好似的輕舔,任由被打濕了的氣聲低低溢出來,就差把“能奈我何”四個字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少年的身體是軟的,體溫偏高,纏在人身上時像一團被烘熱的棉花糖,無害又不設防備,甜膩的流心都要淌出來——秦殊垂下眼睫,虛焦的視線只能看見一片昏黃,變幻的陰影像攝人心魂的鬼,悄無聲息地裹上他,將搖搖欲墜的理智吞吃殆盡。
這次甚至沒有成型的借口。
他只是想起林蕪的某個眼神,想起那雙在陽光下映了梧桐樹影、笑意盈盈的眼睛,就被陡然加重的心跳挾持,鬼使神差地咬住了那作亂的舌尖。
小狐貍大約沒想到會被反咬一口,短促地抽了口氣,下意識來抓他的手討饒——就成了理性陷落的最后一根稻草。
起初林蕪還沒有意識到哪里不對,只當秦殊是像平時一樣順著他的意思陪他玩,還有余力仰頭回吻,循著細碎潮濕的電流感哼唧出聲——直到頸后的手漸漸變了位置,轉變成稍一用力就能扼住他呼吸的姿勢,他才猛地回過神來,喉結一滾,本能地想要掙脫。
扼著他喉嚨的手似乎緊了緊,卻又很快松開,近于繾綣地緩緩上移,撫上他發燙的側頰——然后他突然意識到,秦殊的手心是熱的,與慣常的溫涼截然不同。
“哥……”
秦殊就揉了揉他的耳垂,示意自己在聽。
這樣真實的回應讓他松了口氣,模模糊糊地想他哥大概還是清醒的,就有了恃寵而驕的底氣,破碎又含混的字句溢出來,耍賴似的說哥哥你太兇了,接吻又不是打架。
秦殊“嗯”了一聲,順著他的意思放緩動作,輕輕吮他下唇,心里的念頭同溫情毫不相干——他在想這樣兩廂獨處的私密場合,如果自己真的失控,會不會悄無聲息地鬧出人命來。
卻也不全是心有余悸。
林蕪對他以假亂真的溫柔食髓知味,一吻歇止時還有些不滿,意猶未盡地湊上去,卻被一根手指抵住了唇——秦殊退開些許,垂眸看著他,語氣如常溫和,平穩得仿佛這個吻從未發生:“不鬧了,睡覺好不好?”
“不好……”小狐貍就瞇起眼,說話間嘴唇開合,有意無意地蹭他指尖,被他話里只有彼此知道的威脅意味勾得心癢,索性張口含上去,在修長的關節處繾綣地舔舐——這是一種有些犯規的調情方式,出格在于他并不直面對方,而是略微偏過頭,將那根手指含進溫熱的腮側,然后勾起舌尖去蹭關節側沿。
于是從秦殊的角度,就能看清他柔軟的舌尖如何動作,是怎麼一點一點舐過自己的手指,又翻起怎樣蠱惑人心的艷色來。
濕而溫熱的,有些燙。
少年墨藍的眼眸落了光,折射出細碎晃動的水色來,帶著某種澄明的脆弱感,像討好主人的無辜寵物,又像將壞心思藏在天真皮相下的小騙子——秦殊試著抽出手指,卻被小騙子先一步洞悉意圖,咬著他的指骨不讓他抽離,甚至抬起眼眸來看他,淡色的眼睫在燈光下呈現出毛茸茸的質感,就更顯得純善無辜,勾起人不可見光的褻瀆欲。
秦殊并不喜歡這種變相剝奪主動權的引誘,眉梢微抬,抽離不能便索性更深地探進去,在少年脆弱的喉嚨口摩挲,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算作預警,然后驟然用力,扣著舌根深處的軟肉按下去,逼出林蕪猝不及防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