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鐘逸說:“沒給你加枸杞就不錯了,別挑三揀四。”
林郁恒發現顧鐘逸這人比以前會開玩笑多了,他笑了下,目光落到了茶幾上的黑皮盒子上。礙于是在別人家里,他沒好意思多問。
反倒是顧鐘逸,把盒子往他面前一推。
“瞿苓年回國了,”他示意林郁恒打開,淡然道,“他來見了郁星。”
林郁恒端著茶的手僵住了。
他放下茶杯,猛地打開了盒子。映入眼簾的東西讓他的瞳孔一縮。
林郁恒身體里有一股怒火瞬間躥了上來,手背的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齒道:“父……瞿苓年他瘋了嗎?!”
竟敢來找林郁星?
“冷靜點,這可能不是一件壞事。”顧鐘逸坦然道,“抱歉,我剛才隨手翻看了幾頁你的日記。”
“……”
“郁星應該是看完了。”顧鐘逸說,“他大概是去查了新聞,也知道了當年是你救了他。”
林郁恒啞然,他其實是不希望林郁星知道這件事的。
他不想林郁星對自己有任何愧疚。
顧鐘逸察覺到林郁恒的心思,余光不經意地掃到了臥室那處。
“我回來時,郁星就縮在房間的角落里,整個人失魂落魄,連自己發著燒也不知道。”
“……”
“他情緒不穩定,剛才大哭一場,好不容易才睡下。”
很湊巧的,顧鐘逸翻看的那幾頁日記,正好是林郁恒到國外沒多久時寫下的內容。里面充斥著對林郁星的思念,也寫了瞿苓年的威脅,也寥寥幾筆地提到了離開的理由。
顧鐘逸問他:“我之前說過,郁星沒有在記恨你,你不信。那現在,他這副樣子,你還覺得他會記恨你嗎?”
林郁恒低下頭,胸口悶疼,眼睛有些發紅。
時間開始變得漫長。
顧鐘逸原封不動地把之前的一句話還給了他:“你怎麼重活一次還是這麼死腦筋?”
“……”
顧鐘逸道:“郁星對你的‘記恨’,說白了,從來都只是一個等你的借口。”
就像林郁星曾對顧鐘逸吐露過的心聲一般,他懂哥哥的難處,也理解哥哥想要一個家的心思。可他就是希望哥哥能夠來看他一次,一次就好。
如此簡單的心愿。
林郁恒抬起了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他感覺自己的心被往下扯。
顧鐘逸嘆氣道:“無關兩年前的真相是什麼,他只是想見你。”
林郁星從未真正恨過林郁恒。
而這一句“他想見你”讓林郁恒心中起了千層浪,他的鼻子徹底酸了。
他倏忽想起白天的時候,林郁星告訴自己——“我希望他過得好一點。”
話中的“他”,正是他林郁恒。
玻璃窗外,雨逐漸變小。
林郁恒捏著一本日記本,手掌反復用力。
他動了動唇,又抿緊。隨后,他單手捂住了臉,狼狽地揉掉了眼里的淚水。
他早該知道了,他的弟弟是世界上最笨的人,笨到連記恨他都做不好。換作是別人,怕不是已經埋怨了他千萬遍。
可林郁星便是林郁星,不管被時間如何打磨,林郁星都不會變。
“我……”
林郁恒不爭氣地在顧鐘逸面前啞了聲音,他忍不住地又問顧鐘逸:“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顧鐘逸果斷道:“不能。”
“我也想他。”
“你現在是‘廖延’。”
萬一林郁星中途醒了,一準會被出現在床邊的“廖延”嚇到。況且林郁星還病著,顧鐘逸不想讓他受到驚嚇。
林郁恒失落地耷下眼。
顧鐘逸為了讓他好受點,另找了個理由:“臥室里都是我的安撫信息素,你現在身為一個Alpha,進去會不舒服。”
林郁恒就是煩這點,為了不讓廖延的信息素影響到林郁星,他才時時刻刻噴抑制劑。
他揉了揉眼睛,這個動作幾乎和林郁星平時的習慣動作一致。
怪不得是雙胞胎。
林郁恒第三次被拒絕后,他實在是耐不住了。他的性格一貫是有點橫沖直撞,他對顧鐘逸道:“我要告訴他,我就是林郁恒……”
林郁恒罕見地結巴了:“他、他會相信我嗎?”
顧鐘逸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不會。”
“可——”
顧鐘逸打斷他:“他會覺得你精神有問題。”
除此之外,也沒別的了。
林郁恒當然知道這點。
關于重生這種天方夜譚的情況,這世上能有幾個人相信?
林郁恒苦惱地垂下腦袋,一雙手相互握緊,萬般無奈下,他向顧鐘逸求助道:“你去說,他會信嗎?”
“我不確定。”顧鐘逸道,“除非我們有辦法證明。”
比如,顧鐘逸說:“預言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這可把林郁恒難倒了:“之前在這個時間點,我還在和徐向池糾纏。這點現在已經被改變了……你呢,近期有你印象深刻的事情要發生嗎?”
“我之前在這個時間點,去國外留學了。”
同理,顧鐘逸如今的存在,也如蝴蝶效應般改變了許多事物。
他們要是按照曾經的時間線來預言未來,不一定準確。如果他們貿貿然地去做,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增加事情的復雜程度。
“我們需要預言一些沒被改變的事物發展,不一定非要是與我們自身相關。
”顧鐘逸舉了一些例子,“比如彩票中獎號碼這一類大方向的,應該沒有受到我們的影響。”
林郁恒被難住了,他的運氣一直不大好:“我連微博抽獎都沒中過。